月光如水银泻地,将蜿蜒而上的竹林小径映照得斑驳迷离。山风穿过林间,带着夜露的清凉和草木特有的清新气息,卷起刘艺菲垂落肩头的几缕发丝,轻柔地拂过汪言的手臂。
她的手,被汪言温暖宽厚的手掌完全包裹着,十指紧密相扣。那源源不断传来的温热和坚实有力的触感,让她从手腕到心尖都酥酥麻麻的,像过电一样。
刚才被黄小明那两声“姑父姑姑”炸得七荤八素的羞赧,此刻在寂静的山林和紧握的双手中,渐渐化作了某种隐秘的、让人晕眩又心跳加速的甜蜜。
她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咚咚咚,震得耳膜发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仿佛全世界都在为她此刻的悸动作证。
“还…还脸红呢?” 汪言低沉带笑的声音在身侧响起,打破了只有风声竹叶声的静谧。他微微侧头,月光勾勒出他优越的侧脸线条,深邃的眼眸在夜色中亮得惊人,带着毫不掩饰的戏谑和宠溺。
“才…才没有!” 刘艺菲下意识地反驳,声音却软糯得毫无说服力,还带着点被戳破心事的娇嗔。十七岁的少女心思根本藏不住,
她想扭过头不看他,又舍不得那让人心安的侧影,只能微微低下头,盯着脚下被月光照亮、铺着细碎竹叶的石阶,任由脸上的热度像野火一样蔓延到脖颈,
甚至感觉耳尖都在发烫。当红女星的镜头感让她此刻格外在意自己的窘态是否被他尽收眼底。
汪言低笑一声,胸腔传来轻微的震动,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指腹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了一下:“没有?那刚才在餐厅门口,
是谁的脸红得像熟透的水蜜桃,跺着脚喊‘黄小明你乱叫啥’?嗯?” 他故意拖长了尾音,那声“嗯”带着磁性的钩子,挠得人心尖发颤。
“你…你还说!” 刘艺菲彻底破功,又羞又恼地抬起头瞪他,月光下,那双清澈的眸子水光潋滟,盛满了少女的娇嗔和无措,
“都怪他!还有你!你…你刚才干嘛不反驳他?还让他叫你‘黄先生’!你…你明明就…” 她想说“你明明就默许了”,但这话太羞人,也太直白,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急得鼻尖都沁出了一点细汗。
“默许什么?” 汪言停下脚步,转过身,正对着她。两人站在竹林稍显开阔的一处,清冷的月光毫无遮拦地洒落,将他挺拔的身影和她纤细玲珑的轮廓清晰地映照出来,仿佛天地间只有他们这对璧人。
他微微俯身,拉近两人的距离,深邃的眼眸如同寒潭映月,清晰地倒映出她羞红又带着一丝隐秘期待的脸庞,声音低沉而清晰地敲在她心上:“默许他叫你‘姑姑’?还是默许他叫我…‘姑父’?”
轰!
“姑父”两个字,被他用这样低沉、磁性、带着无尽蛊惑的嗓音亲自说出来,杀伤力比黄小明大了何止百倍!刘艺菲只觉得一股滚烫的血流直冲头顶,脑袋嗡的一声,整个人都懵了,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她呆呆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汪言,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笑意和那深不见底的温柔,心脏狂跳得快要从嗓子眼蹦出来!巨大的羞耻感和甜蜜感交织着,还有一种从未体验过的、让她心慌意乱的悸动,
像汹涌的潮水般将她彻底淹没。十七岁少女的初恋情愫,在这一刻被推到了顶峰。
“我…我…” 她张着嘴,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能傻傻地看着他,眼波流转间带着不自知的懵懂与纯真,长长的睫毛像受惊的蝶翼般扑闪着。
汪言看着她这副完全被自己掌控、羞得快要冒烟又可爱到让人心尖发颤的模样,眼底的笑意更深。他不再逗她,伸出手,极其自然地用微凉的指尖,轻轻拂开她颊边被风吹乱的一缕发丝,动作温柔得如同对待稀世珍宝,指腹不经意间擦过她滚烫的脸颊。
那微凉的触感让刘艺菲浑身一颤,像被解开了穴道,猛地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就想往后缩,想用手捂住发烫的脸颊。可汪言的手指却顺势滑到她小巧的下巴,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轻轻抬起,让她避无可避地对上他灼热的目光。
“傻丫头。” 他低叹一声,声音里是化不开的宠溺,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鹿,“一个称呼而已,就慌成这样?那以后…”
他故意顿住,俯身更近,温热的气息几乎拂过她敏感的耳廓,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声,一字一句,清晰而缓慢地宣告,“…等我的小仙女真成了汪太太,你岂不是要躲起来不见人了?嗯?”
汪!太!太!
这三个字,如同最猛烈的电流,瞬间贯穿了刘艺菲的四肢百骸!她感觉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血液都涌向了脸颊和耳朵,连指尖都微微发麻。
耳朵里只剩下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和他那低沉性感的余音在回荡。汪太太?这是她脑海偶然幻想中才有的身份!
现在…现在这个词被他用这样珍视又笃定的语气说出来,砸在她十七岁的心湖上,激起了滔天的浪花。是惊吓?不,是巨大的、让她头晕目眩的惊喜和一种对未来模糊又无比向往的悸动。
“你…你…汪言!” 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羞赧和一丝被巨大幸福砸中的眩晕,声音又急又软,带着点哭腔似的鼻音,
“你…你耍流氓!” 她羞愤地举起没被握住的小拳头,作势要捶他胸口,那力道却轻飘飘的,更像是一种撒娇的触碰。
汪言轻易地捉住了她“行凶”的手腕,顺势一带,将她整个人更紧密地圈进了自己怀里。隔着薄薄的衣衫,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身体的温热和剧烈的心跳。
山风似乎都停滞了,竹林沙沙的低语成了最好的背景音。刘艺菲被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拥抱弄得浑身僵硬了一瞬,随即像找到了最安全的港湾,
身体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额头抵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听着那沉稳有力的心跳,自己的心跳也慢慢找到了共鸣的节奏。
“这就叫耍流氓了?” 汪言低头,看着怀里羞得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只敢盯着他衬衫纽扣的小人儿,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染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那…这样呢?” 话音未落,他温热的唇,已经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和珍视,轻轻地、试探性地,落在了她光洁饱满的额头上。
那是一个极其轻柔、如同羽毛拂过般的吻。带着山风的微凉,和他唇瓣独有的温热。
轰隆——!
刘艺菲只觉得脑子里像炸开了一朵巨大的、绚烂无比的烟花!所有的感官瞬间失灵!世界一片空白!只剩下额头上那一点滚烫的、带着奇异麻痒的触感,如同烙印般刻进了灵魂深处!
身体僵住了,呼吸忘记了,连心跳似乎都漏跳了好几拍!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这个吻,来自她最喜欢的人。十七岁的吻,无关情欲,只有纯粹到极致的悸动和震撼。
这个吻,很短暂,一触即分。
汪言抬起头,深邃的眼眸凝视着她,里面翻涌着浓烈的情感,有怜惜,有渴望,更有一种近乎虔诚的珍视。他看到了她瞬间瞪大的、写满震惊、茫然和巨大冲击的双眼,看到了她红得快要滴血的、微微颤抖的唇瓣。
“吓到了?”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仔细地观察着她的反应。
刘艺菲依旧处于巨大的冲击和空白中,呆呆地看着他,没有任何反应。过了好几秒,她才像是终于找回了呼吸,长长的睫毛剧烈地颤动了几下,然后猛地低下头,把滚烫的脸颊深深地埋进了汪言的胸膛!
两只小手紧紧地攥住了他胸前的衣襟,像只受惊后寻求庇护的小兽,发出闷闷的、带着浓重鼻音和无限娇羞的控诉:“坏…坏蛋…”
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却像羽毛一样挠在汪言心上。她甚至下意识地抬起手,用指尖轻轻碰了碰刚才被吻过的地方,仿佛在确认那滚烫的真实感。
汪言无声地笑了,胸腔震动,带着满足的喟叹。他收紧手臂,将这个害羞得缩成一团的可人儿更紧地拥在怀里,下巴轻轻抵在她散发着淡淡清香的发顶。
月光下,两人相拥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很长,投射在沙沙作响的竹林上,静谧而美好,定格成十七岁少女最心动的画面。鲍斯背对着他们,像一座沉默的山峦,警惕地守望着月光下的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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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肠崖,名不虚传。
巨大的天然平台延伸出去,下方是深不见底的幽谷,云雾缭绕,在月光的映照下如同流动的银纱。对面,灵峰群峦的轮廓在夜色中清晰可见,怪石嶙峋,姿态万千,在清辉下更显神秘莫测。
瀑布的轰鸣声从远处传来,隐隐约约,更添几分空寂。
站在崖边,夜风强劲了许多,吹得刘艺菲的衣袂猎猎作响,也吹散了她脸上些许滚烫的热意,但心底那份悸动却丝毫未减。
她靠在汪言身侧,被他用一只手臂稳稳地揽着腰,仿佛怕她被风吹走。另一只手则被他温暖的大手包裹着。两人谁都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壮阔而苍凉的夜景,感受着山风的凛冽和彼此相依的温暖与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