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声陡然变得更加凄厉，整个主控台剧烈震动了一下，红色的灯光在她脸上明明灭灭）
……只是，可惜。
可惜，没能亲眼看到启明在大火后重生，会是什么模样。
可惜，没能看到那个固执又天才的家伙，在不被阴影笼罩的天空下，能走到哪一步。
可惜，没能……亲口尝一尝，他或许在某次闲聊时，提到过的那家需要提前三个月预订的、藏在城市角落里的私房菜。
可惜，这万家灯火重归安宁的未来，这片我们拼尽所有夺回来的、吵闹而自由的天地……我无法置身其中了。
（她的眼神重新聚焦，变得锐利如初，悬停的手指稳如磐石，毫不犹豫地按了下去）
……但，交易达成。
再会。或者，不再会。
沈怀安静静地听完了“雅典娜”重构的这段“独白”。没有全息投影，没有声音模拟，只有冰冷的文字显示在屏幕上。
他关闭了界面，走到“永恒灯塔”纪念室的窗前，窗外是生机勃勃的城市。没有泪水，也没有剧烈的悲伤，只有一种深沉的、如同深海般的宁静笼罩着他。
他终于明白，她并非没有遗憾，只是她的理性与责任感，强大到足以将所有这些个人的、微小的“可惜”，都归类为必须接受的、“交易”的一部分。
这并非真正的告别，因为告别需要双向的确认。这更像是一份迟来的、来自时空彼岸的理解。他仿佛看到了那个永远将计算结果置于个人感受之上的女人，在最后的最后，终于允许自己，在内心最隐秘的角落，为那些无法实现的平凡愿望，轻轻地、无人知晓地，叹了一口气。
这份重构的“残影”，这份“未寄出的信”，最终温柔地补全了那个传奇形象的最后一笔——她不仅是理性的决策者，文明的守护神，也是一个会对寻常烟火气抱有念想的、活生生的人。
这份认知，像一阵温柔的风，吹散了盘踞在他心底最后的一丝冰寒，只留下无尽的怀念与一种更加坚定前行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