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年,就是热闹。”苏晚靠在林砚肩上,听着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心里踏实得像被棉絮裹着。
“以后每年都回来。”林砚握紧她的手,“让思砚知道,他的根在这里。”
大年初一,思砚穿上苏晚织的新毛衣,跟着林砚去拜年。小家伙口袋里装满了糖果,回来时全掏给外婆,说是“给外婆甜”。母亲笑得眼睛眯成条缝,把糖果又塞回他兜里:“宝宝吃,长高高。”
苏晚看着他们祖孙俩,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是这样,把拜年的糖果全留给母亲。原来有些温柔,是会遗传的。
初五那天,梅花开了。细碎的花瓣缀在枝头,甜香混着雪的清冽,漫在院子里。思砚举着他的小画夹,趴在梅树下画画,红色的蜡笔在纸上划出“沙沙”的声,像在跟梅花说悄悄话。
“画好了给妈妈看看。”苏晚走过去,思砚立刻举起画纸,上面除了梅花,还有三个手拉手的小人,在雪地里笑着。
“我们仨。”思砚骄傲地说。
“画得真好。”苏晚把画纸折好,放进他的画夹,“这是我们在北方的第一个新年,要好好收着。”
离开老家那天,母亲往他们包里塞了满满当当的东西——腌好的酸菜,晒干的梅枝,还有给思砚做的虎头鞋。“梅枝插在水里能开花,等开花了,就像外婆在你们身边。”母亲红着眼圈说。
思砚抱着外婆的腿哭,嘴里喊着“外婆跟我们走”。母亲蹲下来,帮他擦眼泪:“外婆老了,走不动啦,等春暖花开,就去看你们。”
火车开动时,母亲站在月台上,挥着手的身影越来越小。思砚趴在车窗上,小手里攥着片梅花瓣,那是他从梅树上摘下来的,说是“给外婆留的念想”。
“外婆会来的。”苏晚握住他的小手,“等我们种的梅花开了,外婆就来了。”
林砚从身后抱住她们,下巴抵在苏晚的发顶:“会的,都会好的。”
火车一路向南,窗外的雪渐渐变成了雨,光秃秃的枝桠也冒出了新绿。思砚的画夹放在窗边,里面的梅花图被风吹得轻轻晃,像个温柔的约定。
苏晚看着窗外掠过的风景,突然觉得,所谓故乡,从来都不是固定的地方。有亲人的地方是故乡,有牵挂的地方是故乡,有彼此的地方,就是故乡。
这个新年,他们在北方的梅香里,找到了根的方向。而这份方向,会跟着他们回到南方,种在画廊的院子里,开在往后每一个新岁里,像梅花一样,坚韧而温暖,照亮着彼此的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