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苦笑两声,摇摇头:“行吧,看来你是真看不上我了。
既然这样,我不打扰了,自己走。”
陆白仍笑着,可眼神已冷:“本来以为今天只是老同学聚一聚,没想到你还和当年一样——一切都要围着你转。
合你意就亲热,不合你意立马翻脸。
这性子,走到哪儿都难成事。”
“说句不好听的,你要真借不到钱,其他老同学也不会借。
我对他们了解得很,最烦的就是那种嘴上说得漂亮、回头就装失忆的人。
你想想你自己,是不是这种?”
何星辰猛地转过头,盯着陆白:“呵,说我赖账?我什么时候赖了?我不是说了‘过段时间就还’吗?你们一个个跟傻了一样,背后嚼舌根,有意思?”
“大家同窗一场,非要把关系搞到连聚会都不敢办的地步?值得吗?”
陆白心里清楚,在这个年头,亲兄弟尚且明算账,更别说他跟何星辰不过是一般交情罢了。
……
况且何星辰平时就在朋友圈、同学群里阴阳怪气地挤兑他,说白了,陆白不动手赶人,已经算是给足面子了。
何星辰走出门时,脚步沉重。
陆白能感觉到,那背影里藏着一股深深的怨气。
可又能怎样?没钱的时候,愤怒不过是弱者的咆哮罢了。
何星辰一边走,一边低声咬牙:“等着瞧,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跪着求我。
我才不在乎那么多。”
“今天敢这么踩我脸,是不是真当我好欺负了?”
何星辰离开后,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段久远的记忆——初中时,有个女同学和陆白走得很近。
那个女孩打小家境艰难,一个月能吃上一次肥肉,都算得上是家里过节了。
她叫刘佳慧。
名字温婉动听,可命运却比谁都沉重。
她的成长轨迹里,几乎没有轻松的章节。
那时候,她和陆白之间的关系说不清道不明。
两人正处在青涩年华,彼此间隐约有些朦胧的好感。
而陆白本就心细如发,总能在别人还没开口前就察觉情绪的变化。
当他发现刘佳慧总是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午饭常常只有一碗米饭时,什么也没多问,默默把自己的饭钱分出一半递了过去。
起初全班都在起哄,说他俩“早恋”,还有人调侃陆白是不是看上了人家。
有时候他从家里带些咸菜、腊肉之类的小食,也会顺手留给刘佳慧一份。
那些举动在少年眼里或许只是善意,但在旁人看来,倒像是藏不住的情愫。
可毕业之后,大家各奔东西,刘佳慧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再没出现在任何一次聚会中。
逢年过节的同学群聊里,也从来不见她的头像闪动。
陆白曾多次在群里问起她的下落,结果一群男人又开始瞎嚷嚷:“哎哟,这么多年还惦记着呢?真是痴情种啊。”
陆白听得烦躁至极。
他不过是想知道一个人的消息,怎么就成了被人调侃的对象?他心里清楚,自己问归问,别人知道就说,不知道闭嘴就好,非要添油加醋地乱讲,显得很无聊。
那阵子他气得不行,后来才慢慢平复下来。
直到有一天,老班长私底下告诉他:刘佳慧现在住在城西一家超市楼上的小单间,月租三百,做收银员维持生计。
老班长试探地问他有没有想见一面的意思。
陆白听完只是轻轻摇头:“只要她有份安稳工作,能吃饱穿暖,就够了。
我不想打扰她现在的生活。”
而此刻,站在那扇斑驳铁门前的,却是何星辰。
他抬手敲了敲门,屋内传来脚步声,随后门被拉开一条缝。
刘佳慧看到门外的人,微微一怔:“你怎么来了?这可是稀客啊。”
她语气带着点防备,“平时群里发消息都不一定回你,今天怎么亲自上门了?”
何星辰咧嘴一笑,语气温和却不容忽视:“来找你当然是有事商量。
有个来钱快的路子,要不要听听?机会不等人,错过了可就没了。
现在赚钱多难你知道吧?”
刘佳慧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心里早有警觉。
这个老同学以前干的事她多少听说过——网上装女人骗人钱财,或者顺手牵羊倒卖点小物件,都不是正经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