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白每句话都像刀子，直戳人心。
他转过身，盯着张小牛：“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从今天起，那笔钱，一分不落，全给我吐出来。”
“我当初把钱交给你，是信你能替我把这些孩子照顾好。
可现在呢？我算是明白了，那是把肉包子扔进狗窝，有去无回，白白遭这份心痛！”
“可那笔钱……我都投进股市了，一时半会儿真拿不出来。
要不，下个礼拜？等我周转一下，手头松快点就还你。
我知道这事是我对不住你，我不敢狡辩，也没脸狡辩。”
“你要我跪下认错也行！我真的知错了，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犯这种错。
我都当了这么多年院长，你就让我体面地退下去吧！我拿人格担保，要是再出这种事，我就是个没爹没娘养的东西！”
这话听着狠，也够重，可陆白已经听腻了。
他清楚得很：有些人，改不了本性，就像猫改不了偷腥，狗改不了啃骨头。
“少来这套！你当初在我师傅面前拍着胸脯保证，说钱一分不动，全用在孩子身上。”
“你说得比唱得还好听，结果呢？现在倒说起苦来了？滚一边去，别在这儿废话连篇。
你那些小算盘，谁看不明白？你以为这些发霉的豆腐没人敢动？那你自个儿先吃了再说！”
“你要是能把这些烂豆腐全吞下去，我二话不说，敬你是条汉子，说不定还能劝我师傅继续让你干下去。”
院长一听，脸色瞬间煞白，声音都抖了：“你别逼我……这哪是人吃的啊？你这不是要我命吗？”
“我承认，这些东西是我买的，图便宜，为了省点开支才弄回来的。
可我买是一回事，让我吃？那不可能！我自己也受不了啊……”
“行行行，我不说了，我给你跪下还不行吗？”说着，他真就要往下蹲，“我认错，我诚心认错，你们就饶了我这一回吧！我都做到这份上了，你们还能怎样？”
他以为，只要低头，只要跪下，事情就能翻篇。
可有些错，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抹平的。
陆白冷冷地看着他：“收起你这套把戏。
滚远点，别在我眼前晃。
要是再敢叽歪一句，我不介意一巴掌让你闭嘴。”
“现在立刻把这些脏东西全给我清出去，烧了也好，埋了也罢，别让我再看见。
光是你这张脸，我就恶心。”
“真搞不懂那些慈善机构是怎么想的，怎么会选你这种人当院长？真是瞎了眼。”
……
张小牛此刻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他知道，再多解释，只会让陆白更瞧不起他。
做了就做了，坦荡承认也就罢了，没人会一直揪着不放。
最让人寒心的，是明明做了亏心事，却死不认账，还满嘴借口，装可怜，演悲情。
这种人，连悔过的资格都没有。
陆白站在厨房里，目光扫过那些堆积的食物，眉头越皱越紧。
这些东西根本没法入口，谁能咽得下去，陆白几乎敢断定，那人大概脑子是出了毛病——否则怎么受得了？
霉斑遍布、腐烂发臭，随便拎出一样都足以让人作呕，正常人见了都会避而远之。
可偏偏就是这些孩子，日复一日地啃着这些残渣剩饭，还吃得有滋有味。
对他们来说，能填饱肚子就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哪还顾得上什么干净不干净、有没有毒。
“陆白哥哥，你不是说好要给我们做香喷喷的煎饼，还有炖得软烂的牛肉吗？怎么还不开始啊？你不会是随口哄我们玩的吧？”一个小孩仰着脸，眼神亮晶晶的。
看着孩子们那张纯真无邪的脸，像初春刚冒头的小花，陆白心头一酸，眼眶差点没绷住。
他猛地转身，盯着张小牛，声音压得低却字字如刀：“有时候我真的觉得，像你这种人，连畜生都不如。
你要是对这些孩子好一点，将来他们翅膀硬了，有了出息，谁说不会回来报答你？可你呢？连个合格大人的样子都没摆出来过。”
“要么你就别当这个院长了，趁早让位。
你这样的人坐在那个位置上，我都替你觉得丢脸。
换谁来都比你强。”
张小牛缩着脖子，一句话也不敢顶，只能低着头挨骂。
理亏在先，他哪里还敢抬头？
“好了，你们都出去等着吧。”陆白缓下语气，冲孩子们笑了笑，“哥哥这就动手，一会儿保证让你们每人都吃上热乎的。
我陆白说话算话，从不光画饼不做事。”
张小牛蹲在角落，瑟瑟发抖，活像个被雨淋透的癞蛤蟆，脸上写满了惊惧。
“陆白兄弟……我真知道错了，你高抬贵手行不行？放我一马……”他声音发颤，“这事要是传出去，我肯定会被推上风口浪尖的，我扛不住啊！”
陆白轻笑一声，嘴角微扬：“现在知道怕了？当初干坏事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想想后果？”
“你放心，我非把你的事掀出来不可。
在我眼里，你这种人就不该在这世上活着。”
“要不是我发现得早，真不敢想这些孩子以后会变成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