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一顿继续道:“这样吧,我以公司的名义,向叶姿基金会捐赠三十万,专项用于反校园暴力援助项目的运营和推广。也算是我为公益事业贡献一点心意,同时,”她特意顿了顿,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张夏,“也替某个总是惹麻烦还不自知的家伙,表达一下谢意。”
她这话说得漂亮周全,既表达了感谢,抬高了姿态,又巧妙的无形中强调了某种主权和捆绑关系,仿佛在向所有人宣告:他的人情,我来还。他的事,与我有关。
黎非是何等聪明剔透的人,闻言微微一怔,随即了然一笑,那笑容依旧温婉得体,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和玩味。她大方的点点头,语气平和:“陈总太客气了。那我替基金会,还有那些可能因此受益的孩子们,谢谢您的慷慨捐助了。”
三十万?张夏心里一阵嘀咕。这数字……是不是也在暗示着什么?他下意识的瞥了一眼陈默线条优美的侧脸,不敢在这个时候插话去质疑金主爸爸的决定,只能眼观鼻鼻观心,假装自己是个透明人,顺手拿起了小颖递过来的那个笔记本。
笔记本里面的内容十分工整清秀,是密密麻麻却条理分明的字迹。详细记录了她和子薇排查的每一个点位:地址、场所类型、大致面积、与美术馆的直线距离等。虽然这种细致的任务肯定是陈默下达指令时要求的,但这份执行下来的认真和条理,一看就是出自做事极其认真负责的人之手,不愧是师范专业的大学生。
“小颖,做得非常好,记录得非常清晰详细,真是帮大忙了。”张夏由衷的称赞道。
他拿出手机打开了地图,定位在了美术馆。然后,他开始对照着小颖笔记本上的记录,将那些被标记为“可疑”的地点,一个一个地在地图上开始标记。
随着地图上的标记点越来越多,张夏的眉头渐渐锁紧,大脑飞速运转,回忆着白天在美术馆储藏室内,借助赫尔墨斯之瞳看到的景象:那三条由蓝色光点构成的,预示未来短暂时间内最可能发生的画作转移路径的虚幻轨迹。其中最明亮清晰的那条指向了杜老板的蔬菜仓库,他们已经在里面找到了一幅《夜莺》,验证了其正确性。
那么,另外两条颜色稍浅、形态更模糊的路径呢?
既然那个灵体足够狡猾,没有将四幅价值连城的画作藏在一处,那么这两条未被验证的路径终点,极有可能就是另外两幅画的藏匿地点!而根据能量衰减规律和风险分散、选择优先级的常理推断,它在首次转移时,肯定会优先选择更近的地点。
那么……现在地图上标记的这些可疑点,凡是距离美术馆比蔬菜仓库更近的,理论上都可以排除了!因为如果它们更近、更符合条件,那个灵体在首次行动时,没理由舍近求远,先选择把画送到更远的蔬菜仓库。
他脑中如同放映机般,反复回想着另外两条模糊路径在消失前,最后指向的大致方位和那蜿蜒曲折的形态。手指在手机屏幕上不断缩放、滑动、比对,与小颖记录本上那几个距离美术馆相对较远的可疑地点信息进行仔细核对。
排除,再排除……一个个标记点在地图上被灰掉。
方位偏差太大的,排除。
直线距离过近的,排除。
环境描述与感知到的路径氛围不符的,排除……
最终,标记点只剩下三个留在地图上。张夏的目光一凝。停留在了最后三个的坐标点上:
“一家雪糕厂,一个地下酒窖……和一家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