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无计可施之际,杨聿元轻轻拉了拉杰西卡的手。她猛地回头,看见杨聿元已将手机屏幕递到她眼前,上面写着几行字:“雾气成分异常,可能含有某种神经毒性或致幻物质。尽量减少呼吸频率和深度。用手按压着合谷穴,刺激清醒。”
合谷穴……那是什么?杰西卡刚生出这个疑惑。一阵熟悉且强烈的的眩晕感便袭上她的大脑,眼前瞬间开始了天旋地转,视野边缘开始发黑模糊,这种感觉……已经是第三次了!第一次是在孙伟那诡异的祭奠现场,第二次是面对碧霞元君神像抽签之时。当时一直被自己当作普通的贫血或低血糖。看来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应该是是某种超越物理层面的侵蚀!
杨聿元立刻察觉到她轻微摇晃的身体,他毫不犹豫的抓住她另一只手,用自己的拇指,用力在她虎口合谷穴的位置深深按压下去,做出示范。剧烈的、尖锐的刺痛感传来,带来一丝短暂的清明,杰西卡连忙学着样子,用指甲死死掐住自己的虎口,同时竭力减缓了呼吸的频率。
眩晕感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剧痛逼退了些许,但那股阴冷的、要将她意识彻底拖入无尽黑暗的力量依旧顽强地盘踞着,如同附骨之疽。
不知为什么,杰西卡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对这种诡异的眩晕抵抗力极差。脑袋昏沉得如同灌满了铅水,眼皮也重若千钧,每一次眨眼都仿佛要用尽全身力气。她拼命在脑中呐喊,告诉自己不能睡,绝对不能在这里失去意识!但顽强的意志在这股生理性的侵袭面前,显得如此的苍白无力。
她勉强从随身小包里摸出张夏给的醒神喷雾,拔开盖子,对着口鼻部位连按了两下。清凉的雾气吸入鼻腔,却如同石沉大海,几乎没有带来任何预期的清醒效果。她想起张夏将喷雾交给她时曾经说过,这喷雾主要针对外邪入侵的精神幻境,可能对于这种似乎直接作用于身体本能的迷障,效果可能甚微。
她将喷雾塞到杨聿元手里,想告诉他,如果自己撑不住晕过去,就想办法用这个试试……可她连抬起手的力气都在迅速流失,根本没法打字给他看,张嘴说话更是自寻死路,看着杨医生握着喷雾不明所以的样子,杰西卡身体发软,靠着背后的支撑滑下去。她只能死死咬住下唇,用痛感做最后的抵抗。
意识开始不受控制的涣散,思绪飘向遥远的的片段。
如果在这里晕倒……我是不是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等等……他是谁?他……是师父……张夏……他会来找我吗?
在这样的鬼地方……他还能找到我吗……他把我……弄丢了……
弄……丢了?一个极其模糊的画面如同溺水时的泡沫,闪过她即将被黑暗吞噬的脑海:一个长着桃花眼的男人,脸上带着点纵容的笑意看着她,一只手扣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肩膀,声音低沉而清晰,仿佛就在耳边:“下次啊……别再把我弄丢了。”
等等……弄丢了什么?求生的本能,混合着这模糊记忆,让她在意识彻底沉沦前的最后一刹那,用尽残存力气,打开了随身小包的一个拉索,颤抖着摸了下去……指尖终于触碰到一个冰凉坚硬圆形物品。
那是一枚银质的硬币,边缘有些硌手,显然是手工打磨的痕迹。一面光秃秃的,没有任何图案,而另一面则深深的刻着一个略显潦草的名字,张夏。
嗡!!
仿佛一道闪电劈开了混沌的脑海!又像是昏昏欲睡时,被人从衣领里塞进一块的寒冰!一股清冽纯粹的触感,如电流般窜遍四肢百骸,所过之处,昏沉与无力感如潮水般退去!
杰西卡猛地一个激灵,几乎要完全涣散的瞳孔骤然收缩、聚焦,意识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从黑暗深渊的边缘硬生生拽了回来!
她猛吸了一口空气,尽管那空气可能依旧迷药一样的成分,但此刻强烈的清醒感却压倒了一切。一阵后怕的虚脱感袭来,但她的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