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幽冥子现，阴阳通道危机
四方会武的擂台之上，凌边刚刚险胜服用了禁药的陆少峰，还没来得及喘匀那口提着的老六之气，异变陡生。
原本晴朗的天空，像是被泼了浓墨，骤然昏暗下来。并非乌云蔽日，而是一种更深沉、更令人心悸的黑暗，仿佛苍穹本身被撕开了一道口子，泄露出来自九幽之地的森然气息。狂风呼啸，卷起的却不是尘土，而是呜咽的阴风，风中夹杂着无数细碎、痛苦的灵魂尖啸，刺得人耳膜生疼，神魂摇曳。
“怎么回事？”
“天怎么黑了？”
“好冷……我的灵力运转不畅了！”
观礼席上、擂台周围，一片哗然。低阶弟子们面露惊恐，惶然四顾，只觉得浑身血液都要被这突如其来的阴寒冻结。就连那些金丹、元婴期的长老们，也纷纷色变，霍然起身，磅礴的神识如同潮水般扫向四面八方，试图找出这天地异变的根源。
凌边第一时间就将小林和虚弱的狗二护在身后，绝鸦扑棱着翅膀落在他肩头，原本时刻燃烧着幽焰的羽毛此刻也微微收敛，赤红的鸦眼警惕地望向天空那最深邃的黑暗中心。
“嘎！大的要来了！”绝鸦的声音难得带上了一丝凝重，“这味儿……是九幽那个旮沓的！比鸦爷我老家还冲！”
容槿情身影一闪，已来到凌边身侧，素白手掌间一枚冰蓝玉佩散发出柔和清光，将几人笼罩在内，抵御着那无孔不入的阴煞侵蚀。她俏脸含霜，低声道：“空间波动……极其剧烈且混乱，有东西要强行降临，或者……打通什么。”
就在这时，会武广场中央，那片最大的主擂台，其上空的空间开始剧烈扭曲、塌陷，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揉捏。浓郁的黑色死气与猩红的血煞之气从中汹涌而出，相互交织，形成一个缓缓旋转的恐怖漩涡。漩涡深处，隐约可见白骨铺路，血河翻涌，无数扭曲的鬼影在其中沉浮、哀嚎。
“轰——！”
三道散发着滔天气息的身影，自那漩涡中心一步踏出，降临于此世。
左边一人，身披猩红血袍，面容枯槁，眼窝深陷，周身环绕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正是曾在陨星沉渊有过间接交锋的血煞尊者。他舔了舔嘴唇，贪婪地呼吸着此界生灵的气息，怪笑道：“多么鲜活的血食……今日，合该饱餐一顿！”
右边，则是一位身姿曼妙的女子，面容笼罩在一层朦胧光华之中，看不真切，仿佛随时可以变幻成任何人。她轻笑着，声音酥媚入骨，却带着冰冷的杀意：“四大门派，三大家族……齐聚一堂，倒也省了本座不少功夫逐个拜访。”正是潜伏已久，挑动风云的千面妖姬。
而最为恐怖的，是居中的那道身影。他笼罩在一件宽大的黑色斗篷中，看不清形体，只有两点幽绿色的火焰在兜帽的阴影下燃烧，那是他的目光。他所立之处，虚空都在冻结，光线被吞噬，纯粹的死亡与寂灭之意以其为中心扩散开来，修为稍低的弟子仅仅是看上一眼，便觉得神魂欲裂，道心不稳。
“幽冥子……”高台之上，天剑宗宗主脸色铁青，一字一顿地叫出了这个名字，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忌惮。
幽冥子，来自九幽之地的王者境鬼修！其威压之盛，远超在场的任何一位门派巨头！
“幽冥子，你竟敢撕裂阴阳，擅闯生灵界！不怕天道反噬，永坠无间吗？”玄丹门门主厉声喝道，手中已扣住了一枚龙眼大小，散发着毁灭波动的丹药。
幽冥子那幽绿的目光扫过全场，如同在看一群蝼蚁，冰冷的声音直接响彻在所有人的神魂深处：“天道？哼，此界天道早已不全，苟延残喘罢了。今日，本尊便要打通阴阳通道，接引九幽鬼军，将此界化为我族乐土！尔等，皆为祭品！”
话音未落，他黑袍鼓荡，双手结出一个诡异复杂的法印。那巨大的黑暗漩涡旋转速度骤然加快，吸力暴增，广场边缘，几个躲闪不及的散修弟子惨叫着被吸入其中，瞬间便被那翻涌的死气与鬼影撕成了碎片，连神魂都未能逃脱！
“阻止他！”御兽山山主一声怒吼，身后浮现出巨象、神鹰两道庞大法相，带着碾碎山岳的气势，冲向幽冥子。
几乎同时，天剑宗宗主并指如剑，一道横贯天地的煌煌剑罡撕裂黑暗，直斩而下。玄丹门门主掷出手中丹药，化作一条咆哮的火龙。幻月洞天洞主双手舞动，漫天幻月符文闪烁，构筑精神囚笼。
四大掌门，含怒出手，威势惊天动地！
“螳臂当车。”幽冥子冷哼一声，甚至未曾移动，只是周身那浓郁的死亡气息凝聚成一面巨大的黑色骨盾。
轰！轰！轰！轰！
四道足以开山断流的强大攻击落在骨盾之上，竟只是让其荡漾起一圈圈涟漪，发出沉闷的巨响，却无法撼动其分毫！反观那骨盾之上弥漫的死亡法则，反而顺着攻击来的方向侵蚀而去，让四位掌门脸色一白，气血翻腾。
王者境与法相境的差距，犹如天堑！
“血海滔天！”血煞尊者狞笑，挥手间，无边血浪自其袖中涌出，腥臭扑鼻，腐蚀灵力，向着四周的修士人群席卷而去。
“百幻千面！”千面妖姬身影一晃，瞬间分化出成百上千道真假难辨的身影，混入人群之中，或是偷袭，或是制造混乱，或是挑拨离间，一时间，惨叫声、怒喝声、彼此猜疑的攻击声此起彼伏。
场面彻底失控！正邪混战爆发！
“结阵！快结阵防御！”
“小心身边的人！可能是妖姬所化！”
“救我——！”
混乱中，凌边团队所在的位置却相对稳定。容槿情的清心玉佩光芒稳定，抵挡着邪气侵蚀。凌边眼神锐利，大脑飞速运转。
“系统，扫描当前局势，分析最优生存方案！”他在心中急呼。
“叮！检测到超高危环境：阴阳通道强行开启，王者境鬼修降临，大量敌对单位。”
“最优生存方案：利用《龟虽寿》敛息，借助混乱，向东南方向突围，该方向阻力最小。成功率：37.2%。”
“警告：阴阳通道稳定度持续上升，若完全稳固，九幽鬼军大规模降临，生存率将低于0.01%。”
“触发紧急任务：空间干扰。利用任何手段，延缓阴阳通道稳定进程。任务奖励：根据干扰效果判定，最高可获得“天道祝福碎片”。”
延缓通道稳定？凌边看着那巨大的，不断吞噬生命与光明的漩涡，头皮发麻。这玩意儿是他能干扰的？
“凌边，我们怎么办？”容槿情紧握着一柄冰晶长剑，剑气吞吐，将几只试图靠近的低阶鬼物斩灭，语气依旧冷静，但微微急促的呼吸显示她承受的压力。
“嘎！还能怎么办？风紧扯呼啊！”绝鸦叫道，“那三个老怪物不是咱们能碰瓷的！趁他们没注意到咱们这群小虾米，赶紧溜！”
小林低吼着，身体微微膨胀，麒麟血脉在危机刺激下自发涌动，挡在众人最前面。狗二（此刻是小龙魂主导）虽然虚弱，也龇着牙，发出威胁性的低呜，小凤魂则在焦急地计算着逃生路线。
凌边目光扫过混乱的战场，看到四大门派的长老们正在组织弟子结阵抵抗，但效果甚微，在血海与幻影的冲击下不断减员。他看到陆少峰、言花语等人在各自家族护卫下，也在艰难支撑，边少关挥舞着巨锤，砸碎了几道鬼影，但身上已添了数道伤口。
不能硬拼，但直接跑……系统任务提示，似乎还有一线生机？而且，若真让这通道彻底打开，恐怕跑到哪里都难逃一死。
就在凌边心念电转，难以决断之际——
“唉……”
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仿佛穿越了万古时空，清晰地响在每个人的心头。
天空极高处，那浓得化不开的黑暗，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轻轻拨开了一丝缝隙。一缕清光洒落，虽然微弱，却带着一种抚平躁动、安定神魂的力量。
一个邋遢的身影，拄着一根破旧的竹杖，踏着清光，一步步从虚空中走下。他衣衫褴褛，头发灰白杂乱，脸上满是油污，正是曾数次出现的云游散修——墨渊！
但此刻，他身上再无半分嬉笑顽劣，那看似浑浊的老眼开阖间，精光四射，周身散发出的气息，如渊如岳，竟隐隐与那幽冥子分庭抗礼！
“墨渊老儿！你果然还没死！”血煞尊者眼中血光一闪，厉声喝道。
幽冥子那幽绿的目光也首次出现了波动，聚焦在墨渊身上：“皇境……没想到此等残破世界，还有你这等人物苟延残喘。”
墨渊没有理会他们，先是看了一眼那不断扩大的阴阳通道漩涡，眉头微蹙。随即目光扫过全场，在凌边几人身上略微停顿了一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最后落在四大掌门身上。
“还愣着干什么？结‘四象镇魔大阵’！稳固此方空间，别让这鬼通道把你们的家底都吸干了！”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每一位正派修士耳中，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威严。
四大掌门如梦初醒！他们之前被幽冥子的强大所慑，又被血煞和千面妖姬搅乱了阵脚，竟忘了宗门压箱底的合击大阵！
“结阵！”天剑宗宗主率先响应，一道璀璨剑光冲天而起，定住东方青龙位。
“玄武归位！”玄丹门门主脚踏玄奥步法，丹鼎悬浮，厚重如山的虚影镇守北方。
“朱雀焚天！”御兽山山主身后神鹰法相长鸣，化作熊熊烈焰，占据南方。
“白虎啸月！”幻月洞天洞主周身月光大盛，锋锐无匹的庚金之气锁定西方。
四道通天光柱升起，彼此勾连，瞬间构成一个覆盖了小半个广场的巨大阵法光罩。光罩之上，青龙游走，朱雀振翅，白虎咆哮，玄武沉浮，强大的镇压之力弥漫开来，那阴阳通道漩涡的扩张速度，肉眼可见地减缓了一丝，吸力也减弱了不少。
混乱的战场为之一清！不少被幻影迷惑、被血海侵蚀的弟子得以喘息，纷纷退入大阵防护范围内。
“哼！徒劳！”幽冥子冷哼一声，幽绿目光大盛，双手法印再变，“九幽之门，开！”
那漩涡中心，死气疯狂汇聚，一扇铭刻着无数厉鬼冤魂图案的古老石门虚影，缓缓浮现，并且正从虚幻向着凝实转化！石门之后，那令人头皮发麻的鬼哭狼嚎之声更加清晰，甚至能看到密密麻麻、形态各异的强大鬼物，正贪婪地撞击着石门，渴望降临此界！
随着石门虚影的出现，刚刚被四象大阵稳固住的空间再次剧烈震荡起来，光罩明灭不定。
“老乞丐撑住！我们来助你！”
又是一道清冷的女声响起。远处天际，月华铺路，一道窈窕身影翩然而至。她身着素白长裙，面容清丽绝伦，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哀愁与沧桑，正是于幻海云巅苏醒的苏浅语！
她玉手轻扬，无数如梦似幻的符文洒落，融入四象大阵之中，使得那光罩更加凝实，并且带上了一层迷惑心神的幻力，让那些试图冲击大阵的低阶鬼物往往陷入幻境，自相残杀。
“苏师姐！”幻月洞天洞主惊喜交加。
墨渊哈哈一笑：“苏丫头，醒了就好！来来来，陪老头子我活动活动筋骨！”
说罢，他手中破旧竹杖对着幽冥子轻轻一点。
这一点，看似平平无奇，却仿佛点在了整个天地的脉络之上。幽冥子周身的空间骤然凝固，那面防御力惊人的黑色骨盾发出“咔嚓”一声脆响，竟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