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雕虫小技。”李长青心中冷哼,神识瞬间变得如同星辉般纯粹而凝聚,轻易便穿透了那层精神蛊惑,探入了铺面内部。
铺面内空间不大,陈设简陋。一个同样穿着灰袍、面容隐藏在兜帽阴影下的“祭司”坐在柜台后,声音沙哑地向着几名眼神迷茫、衣衫褴褛的低阶修士兜售着一种装在粗糙瓦罐里的、散发着微弱腥甜气味的浑浊液体——“圣水”。声称饮用后可强身健体,开启灵智,甚至能感受到“圣主”的恩赐。
而在铺面的后院,则布置着一个简陋的祭坛,祭坛上供奉着一尊模糊的、散发着淡淡黑暗波动的雕像。几名刚刚“皈依”、饮下“圣水”的修士,正跪在祭坛前,眼神逐渐变得空洞,体内开始滋生出一丝与那独眼大汉体内“圣种”同源、却微弱无数倍的黑暗气息。
“果然是在播种……”李长青眼神冰寒。这圣教手段层出不穷,高层以“圣种”控制傀儡,底层则以这种伪善的“传教”方式,潜移默化地污染、发展信徒,编织一张庞大的底层网络。这些被蛊惑的低阶修士,或许永远接触不到核心,但他们汇聚起来的信仰与那被污染的微薄力量,恐怕也是圣教某种仪轨或力量的来源之一。
他并未打草惊蛇,悄然收回了神识。摧毁这个据点易如反掌,但毫无意义,只会让圣教更加警惕。他现在需要的是信息,是顺藤摸瓜,找到更大的鱼。
正当他准备离开鬼市,去那天机阁探听一下秘市拍卖的消息时,前方街道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滚开!别挡道!”
“是‘沙暴盟’的人!”
“快闪开!”
只见一队约莫十余人、身着统一土黄色劲装、胸口绣着旋风标记的修士,气势汹汹地推开人群,朝着街道深处走来。为首一人,是个满脸横肉、眼角带疤的壮汉,修为赫然达到了元婴中期,周身煞气萦绕,显然绝非善类。他们径直走向了……圣教那个据点旁边的,一家看似普通的药材铺。
“胡老鬼!给老子滚出来!上次那批‘蚀心草’以次充好,害得老子几个兄弟炼丹出了岔子,今天不给个说法,老子拆了你的铺子!”那疤脸壮汉站在药材铺门口,声如洪钟,震得屋顶灰尘簌簌落下。
药材铺内,一个干瘦的老者连滚爬爬地跑出来,脸色惨白,连连作揖:“刘……刘香主息怒!误会,一定是误会啊!小老儿怎敢……”
“少废话!赔钱!十万下品灵石,少一块,拿你的老命抵!”刘香主狞笑着,一把揪住老者的衣领。
周围的修士纷纷避让,敢怒不敢言。这沙暴盟是金沙集的地头蛇之一,势力不小,行事向来霸道。
李长青冷眼旁观,这本是寻常的欺压戏码,但他敏锐地注意到,旁边那家圣教据点,自始至终,门帘未有丝毫晃动,里面的“祭司”和信徒,仿佛对外面的喧闹充耳不闻,透着一股诡异的平静。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悄然将一缕神识附着在那被揪住的老者身上。
果然,就在那刘香主逼迫老者,气氛剑拔弩张之际,那老者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极其隐晦的、与圣教信徒同源的黑暗波动,虽然微弱,却带着一种冰冷的算计。
这不是简单的欺压,而是一场……戏?一场圣教自导自演,为了某种目的而演的戏?
李长青心中警兆微生,感觉一张无形的网,似乎正在这混乱的金沙集中,悄然张开。而他这只刚刚归来的“蝉”,已然置身网中。
他不动声色,向后退入人群的阴影里,如同一个真正的旁观者,静静等待着,这暗涌之下,即将浮出水面的鳞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