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苏禾回了城,可苏雪柔呢?
苏国栋两口子提过让她回乡下看看,她不肯。
老两口嘴笨,想闺女也没法子,跟苏雪柔那边,总觉得隔了层;反倒是苏禾,这个从小养在身边、贴心懂事的,更让他们牵挂。
邻居张婶路过,凑过来瞅见,咂着嘴羡慕:“大栓哥、秀英嫂子,你们可享大福了!这闺女去了城里还记着你们,往后等着享清福吧!”
这话听着暖心,但像针似的扎在老两口心上。
苏大栓蹲在门槛上,抽着旱烟,眉头拧成疙瘩:“咱可没想着沾孩子光,就怕她在新家为了咱难做人。”
王秀英摩挲着棉布,叹了口气:“这孩子,准是自己省着吃省着用,才攒钱买这些的…… 咱可不能白要。”
“他爹,我用这布给小禾做两双千层底布鞋,城里买不着这么合脚的;你去寻摸咱山里的野蘑菇、核桃,一并寄去。咱没啥好东西,就是点心意,也算没白疼她一场。”
“哎,好。” 苏大栓应着,声音有点发涩,“就是不知道…… 孩子啥时候能再回屯里看看。”
家里俩儿子也没眼红这些东西,反而琢磨着:“我去后山采点松蘑,晒干货给妹妹寄去”
“我把去年攒的栗子挑点好的,一起装进去”
苏禾也正是记着这份好,才想着回报。
她记得,养父苏大栓话少,地里的重活从不吭声就扛了,她小时候走不动山路,他就弯下腰把她架在脖子上,稳稳地走;她生病了,他能连夜打着手电,冒雨去邻村请赤脚医生。
养母王秀英手巧,粗粮总能做出花样,她的衣服哪怕打补丁,也缝得整整齐齐,夜里就着油灯,一针一线给她纳鞋底、缝棉袄。
日子虽穷,可那份疼惜是真的。
所以苏禾寄的都是实用的,能做棉袄的棉布,能织毛衣的毛线,能补油水的猪腿,都是农村紧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