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苏卫民正窝在沙发上看小人书，两条腿晃来晃去，看得入了迷。
苏禾朝他招招手，压低声音：“卫民，过来。”
苏卫民猛地抬起头，看见是二姐，眼睛一下子亮了，赶紧把小人书往沙发上一扔，趿拉着布鞋 “啪嗒啪嗒” 跑过来，仰着小脸：“二姐，咋了？”
苏禾把他拉到走廊拐角 —— 这儿背眼，不会被林婉秋看见。
从怀里掏出油纸包，小心地打开一角，一股醇厚的肉香立刻飘了出来。
苏卫民的小鼻子动了动，眼睛瞪得溜圆，咽了口口水：“这是…… 卤牛肉？”
“刚做好的，还热乎着呢。” 苏禾声音压得更低，“吃不吃？回你房间吃，别让妈和大姐看见。”
“吃！吃！” 苏卫民使劲点头，小脑袋跟小鸡啄米似的。
两只手小心地拢着油纸包，像接什么易碎品似的，紧紧抱在怀里。
又朝苏禾使了个眼色，踮着脚尖，缩着脖子，跟做贼似的，一前一后溜回了他的房间，“咔嗒” 关上门。
门刚关上，苏卫民就迫不及待地打开油纸包，卤牛肉的香味更浓了。他拿起最大的一块，递到苏禾嘴边：“二姐，你先吃！”
苏禾心里一暖，笑着推开：“我吃过了，特意给你带的，快吃吧。”
苏卫民 “嗷呜” 一口咬下去，卤汁的香味在嘴里散开，牛肉炖得软烂又有嚼劲，好吃得他眯起眼睛，小脑袋都晃了起来：“唔…… 太香了！比副食品店买的好吃一百倍！二姐你也太厉害了！” 一边说，一边还不忘伸出油乎乎的大拇指。
客厅里，林婉秋瞥了眼小儿子紧闭的房门，眉头皱了皱，放下毛线针，跟旁边翻杂志的苏雪柔抱怨：“你看这姐弟俩，又关着门嘀嘀咕咕，整天神神秘秘的，没个正形。”
苏雪柔的视线从杂志上移开，落在那扇门上，手指无意识地捏着书页，语气里带着酸溜溜的不屑：“妈，您管他们呢。卫民也是，人家给点破东西就跟得了宝似的，屁颠屁颠跟着跑，真没出息。”
坐在单人沙发上看报纸的苏国栋，听见娘俩的话，头也没抬，只是手指轻轻抖了下报纸，淡淡道：“姐弟俩处得好点怎么了？总比天天吵来吵去，家里不得安生强。”
林婉秋撇撇嘴，没再说话。
苏雪柔也悻悻地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杂志，可上面的字怎么看都不进眼里。
那扇紧闭的房门，还有里面隐约传来的笑声，像根小刺似的，扎得她浑身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