峡谷上的北狄弓箭手早就拉满了弓，只等一声令下。
薛燕到了射程边缘，扯着嗓子喊：“别放箭！别放箭！我是薛燕！薛震的儿子！来给呼延大将军送礼的！”
这一嗓子喊出去，对面的弓箭手果然迟疑了。薛家在北狄的名头，比大梁皇帝还响亮。
呼延灼策马而出，一身黑甲，手里提着狼牙棒，满脸络腮胡子上挂着白霜，“薛家的小崽子？你爹都死了，你还敢来？”
“大将军这话说的。”薛燕想起萧炎的交代，硬着头皮挺直腰杆，“家父虽去，但这生意还得做啊。大梁如今是太子当家，但他也是个生意人。他说咱们两家打打杀杀多伤和气，不如做买卖。”
说着，他让人掀开大车上的油布。
阳光下，五颜六色的丝绸、包装精美的茶砖，还有那一箱子晶莹剔透的琉璃珠，晃得人眼晕。
北狄士兵的呼吸都粗重了。
这些东西在草原上可是硬通货，随便一件都能换几头牛。
呼延灼眯起眼，盯着薛燕，“你想干什么？”
“太子殿下说了，这仗打得没意思。只要将军肯让路，这些东西就是见面礼。以后咱们两家互通有无，要粮有粮，要布有布。”薛燕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高举过头，“这是殿下的亲笔信，里面有具体的价码。”
呼延灼冷笑，“想收买本将军？做梦！”
他虽这么说，但还是挥手让人去取信。
就在这时，萧炎骑着马，慢悠悠地晃了出来。他没穿盔甲，裹着件骚包的白狐裘，手里还拿着把折扇，在这冰天雪地里显得格格不入。
“呼延将军，别来无恙啊。”萧炎笑眯眯地打招呼，“上次在朔方城，将军跑得太快，本殿都没来得及送行。”
呼延灼大怒，“萧炎！你少在这儿阴阳怪气！有本事咱们真刀真枪干一场！”
“粗鲁。”萧炎摇摇头，“本殿是读书人，不喜欢打架。这信你看了吗？上面的条件可是很优厚的。”
呼延灼拆开信，扫了一眼，脸色瞬间变得古怪。
信上根本没提什么让路的事，反而写满了“多谢将军配合”、“上次的黄金已入账”、“新王若是知道将军的功劳必有重赏”之类的鬼话。
这根本不是劝降信，这是一封早已勾结好的“感谢信”！
呼延灼猛地抬头，“你坑我？”
“怎么能叫坑呢？”萧炎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让前排的北狄士兵听见，“将军既然收了薛家的定金，这戏演演也就罢了。难道真要让你手底下这两万兄弟，为了那个刚上位的小狼崽子送命？”
此言一出，北狄军阵一阵骚动。
定金？演戏？
难道大将军真的跟南蛮子有勾结？
呼延灼气得浑身发抖，把信撕得粉碎，“放屁！老子什么时候收过你的定金！全军听令！给我杀！”
他举起狼牙棒就要冲锋。
“慢着！”萧炎大喝一声，“呼延灼，你想杀人灭口？这周围可都是你的兵，你做得出，堵得住悠悠众口吗？”
“况且……”萧炎指了指天上，“你以为本殿跟你废话这么久，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