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门,落锁。
李嵩站在原地,身子微微发颤。
他看着那口黑漆漆的棺材,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静心殿的大门,在众人眼前缓缓合拢。
殿内死寂,禁军统领上前一步,面无表情地拱了拱手,
“丞相大人,二殿下,陛下仁慈,怕你们太过劳累,特命我等在此护卫。”
“这三日,还请诸位大人安心守灵。”
李嵩深吸一口气,那声轻咳……
绝不是幻觉。
“陈统领,”李嵩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方才那声异响,你作何解释?”
陈风正抱着萧诞的腿哭得起劲,闻言茫然地抬起头,脸上还挂着两条清鼻涕,
“什么异响?丞相大人您说什么呢?”
“本皇子也听见了。”萧诞甩开陈风,指着棺材,“是从这里面传出来的!”
几位胆小的宗亲已经开始往后缩,看那棺材的眼神像是见了鬼。
薛莹莹跪在地上,,声音怯怯的,“回二殿下,那……那不是殿下。”
“是婢女春禾,她方才伤心过度,哭岔了气,才咳了一声。”
陈风立刻接话,一拍大腿,“对对对!就是春禾那丫头!”
他转向萧诞,“我们殿下……都已经去了,怎么可能还会……还会出声呢?”
他说着,又嚎啕起来,“殿下啊!您死得好冤啊!都有人盼着您死,连您躺在里面都不安生啊!”
这番指桑骂槐,让萧诞的脸色涨成了猪肝色。
李嵩的眼角狠狠一抽。
他知道,再纠缠下去,也问不出什么。
当务之急,是弄清楚皇帝的真正意图。
宫人送来了简单的斋饭,一人一碗米粥,两个馒头。
平日里锦衣玉食的王公大臣们,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可看着门口持刀而立的禁军,谁也不敢抱怨,只能端着碗,或坐或站,难以下咽。
李嵩和萧诞寻了个角落,背对着众人。
“舅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父皇他……”
“闭嘴!”李嵩低声呵斥,“慌什么,先静观其变!”
皇帝这一手,完全打乱了他的所有部署。
除非……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
除非,皇帝的悲痛和病体,都是装的。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李嵩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
如果真是这样,那太子假死……
他猛地看向那口棺材,那口他亲信王喜确认过,太后也亲眼见过的棺材。
里面躺着的,真的是一具尸体吗?
萧诞惶惶不安地问,“舅舅,我们……我们现在怎么办?”萧诞惶惶不安地问。
李嵩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眼下被困东宫,只怕被那老东西暗中派人盯着,只能三日后再说了。”
另一边,陈风端着两碗粥,凑到了薛莹莹身边。
“薛姑娘,吃点东西吧。”他压低声音,“这还得熬两天两夜呢。”
薛莹莹接过碗,却没有动,“他们已经起了疑心。”
陈风嘿嘿一笑,露出两排白牙,“就怕他们不起疑心。这三天,有他们好受的。”
他喝了一大口粥,含糊不清地说道:“殿下说了,这叫温水煮青蛙。火候得慢慢加。”
薛莹莹垂下眼帘,小口地喝着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