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凛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
“她赏了我东西,还说……这镯子,与我母亲手上的是一对。”
“这个毒妇!”薛凛气得浑身发抖,胸口剧烈起伏,“她这是在警告你!也是在警告我!”
他颓然地松开手,长长地叹了口气,眼中满是恐惧与无力。
“莹莹,这件事,若是威胁到你的性命,舅舅就算是豁出这条老命,也定会护你周全!”
“只是……只是如今身在朝局,许多事都身不由己……”
他看着她,眼中满是哀求,
“你听舅舅一句劝,万不可步你母亲的后尘,千万……千万不要踏足后宫!”
后宫。
薛莹莹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不受控制地浮现出萧炎的脸。
她一个从乱葬岗里爬出来的孤女,一个背负着血海深仇的罪臣之后。
他们之间,隔着的,何止是云泥之别。
只怕是根本没有以后吧。
她轻轻点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我明白。”
薛凛见她答应,像是松了口气,他挣扎着从枕下摸索了半天,掏出了一块沉甸甸的铁牌,塞进了薛莹莹的手里。
那铁牌入手冰凉,一面刻着狼头,一面刻着一个凛字。
“这是我府内的令牌,见此牌如见我本人。”
薛凛握紧她的手,一字一顿,“莹莹,无论何时,无论何地,三千镇北军,可以为你踏平一切!”
马车驶离镇国公府,薛莹莹摊开手掌,那块刻着狼头的铁牌沉甸甸的,硌着她的掌心。
三千镇北军。
这是薛凛用半生戎马换来的兵权,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
如今,却被他轻而易举地交到了自己手上。
马车在东宫门口停下,陈风引着她,一路回了静心殿。
殿门推开,萧炎依旧坐在原处,仿佛从未离开过。
他面前的矮几上,那只皇后赏赐的玉镯,和那封从薛家祠堂取来的血书木盒,并排摆放着。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
“回来了。”
他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波澜。
薛莹莹走到他面前,没有说话,只是将那块铁牌,轻轻放在了矮几上。
萧炎的动作停住了。
他看着那块熟悉的狼头令牌,脸上那惯有的散漫笑意。
“他给你的?”
“是。”
“镇北军的虎符,他倒是真舍得。”
薛莹莹垂眸看向那令牌,缓缓开口,“我想跟你做个买卖。”
她手里握着的,是苏家满门的血海深仇,是她母亲含冤而死的真相。
她身后站着的,是一个悔不当初,愿意倾尽所有来弥补的国公舅舅。
她已经一无所有,又何惧再失去什么。
萧炎挑了挑眉,似乎来了兴趣,“说来听听。”
“殿下助我为苏家翻案,为我母亲正名,扳倒李家。”
薛莹莹向前一步,垂眸看着桌上的三样东西。
“这封血书,是扳倒皇后的利刃。”
她的手指,最后落在了那块冰凉的铁牌上。
“而这三千镇北军,可以成为殿下手中,最锋利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