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莫急。”薛莹莹看向皇帝,“陛下,楚公子指认民女用毒血谋害国公夫人,可他却没说,那碗血,他是如何得来的?”
“楚公子欠下天芳阁三万两黄金的巨债,走投无路之下,便将主意打到了民女身上。”
“他知晓民女的血液有些特殊,便花言巧语,逼迫民女割腕取血,让他拿去换钱。”
“若非如此,他怎能还得清天芳阁的债,又怎能有钱为公主殿下您买下那顶价值连城的东珠头冠?”
楚冠林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指着薛莹莹,气得浑身发抖,
“你……你血口喷人!明明是你自己心甘情愿的!”
“心甘情愿?”薛莹莹反问,“天下间,会有女子心甘情愿割破自己的手腕,只为让夫君拿自己的血去讨好另一个女人吗?”
她将手腕举起,那上面缠绕的布条虽然遮住了伤口,却更添了几分凄楚。
“若非他以性命相逼,民女又怎会做出此等自残之举!”
“更何况,”薛莹莹话锋一转,“国公夫人中的究竟是什么毒,只需请太医一验便知。是楚公子在中间动了手脚,还是另有其人。”
“公主不问青红皂白,便要将民女这个唯一的当事人处死,这岂不是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让国公夫人死不瞑目吗!”
楚冠林卖妾求荣,逼人放血,本就为人不齿。
如今这唯一的证人若是死了,真相便真的石沉大海了。
皇帝坐在龙椅上,面沉如水,看着殿下这个口齿伶俐的女子,眼神晦暗不明。
“父皇!别听她狡辩!她就是个伶牙俐齿的贱人!”
文成公主见情势不对,扑到皇帝脚边,抱着他的腿开始撒娇,
“您就听女儿一次,杀了她!女儿看见她就心烦!”
皇帝被她吵得头疼,正要开口呵斥,殿外忽然传来内侍高亢的通报声。
“镇国公到”
话音未落,一个身着甲胄,须发皆白老将军,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陛下!老臣有事启奏!”
皇帝抬了抬手,“爱卿平身,有话慢慢说。”
薛凛却没起来,他猛地一回头,那双在战场上杀人无数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楚冠林。
“陛下!我母亲病重垂危,奸人楚冠林,以一碗假冒的所谓神仙血,骗走老臣五万两黄金!如今,我母亲被那毒血所害,已是油尽灯枯,命不久矣!”
他一字一顿,声音里压抑着滔天的怒火。
“老臣恳请陛下,将楚冠林,以及与此案相关的所有人等,一并交由大理寺严审!”
“老臣要一个真相!要为我母亲讨一个公道!”
他重重地磕了一个头,整个大殿都仿佛跟着震颤了一下。
楚冠林早已吓得瘫软在地,嘴里不断地念叨着,“不是我……不是我……”
文成公主的脸色也变得煞白,她没想到,镇国公竟然会亲自闯进宫来。
这下,事情彻底闹大了。
皇帝的视线在薛凛、楚冠林和薛莹莹身上扫过。
最终,他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准奏。”
“传朕旨意,将楚冠林、薛氏,暂押入天牢,听候大理寺审问。此案,交由大理寺卿主理,务必查个水落石出!”
圣旨一下,便再无转圜的余地。
薛莹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她活下来了。
禁军上前,一左一右地将她从地上架了起来。
就在她被押着,经过三皇子萧诞的席位时,她能感觉到一道探究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他看着她纤弱却笔直的背影,对身旁一个毫不起眼的随从,
“去天牢,让她永远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