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特别不舒服,甚至有些难受。
白渊深呼一口气,强压下内心的不适。好言诘问道:“三公主这次必须给我一个正当的理由,否则我必须去报官。”
“你会死。” 龙旖的回答快得惊人,没有丝毫犹豫,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如果你报官,你就会死。不信,你大可一试。”
她的语气里没有威胁,只有一种令人脊背发凉的冷静。
这回轮到白渊说不出话,他内心痛苦挣扎着。衡量着自己与他人的性命,孰重孰轻?
此时龙旖的声音打破平静,她声线起伏不大,语气平稳地反问道:“仙尊,你可否记得,府上有何多出来的东西?”
“多出来的东西?”白渊思索半晌无果,哽着嗓子道:“公主不妨说得明白些?”
“我亦不知那具体是何物,”龙旖的声音带着一种莫测的深意。“只是提醒仙尊,务必留心。有些东西……不该存在的,一旦出现,便是灾厄的征兆。”
“……”
“若无他事,我便切断了。”龙旖不等白渊再问,便径直说道,“时辰已晚,仙尊……好自为之。”
“哎,等——”法术被干脆利落地切断。
白渊紧绷的精神仿佛瞬间断弦,他泄力般向后倚靠在床柱上,抬手揉着刺痛的额角。
多出来的东西……会是什么呢?
“叩叩叩。”
就在他心神不宁之际,门外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声音不大,甚至有些轻,但频率却异常急促,一声接着一声,毫不间断,在万籁俱寂的深夜里,显得格外突兀,甚至…带着点说不出的诡异。
白渊心头一凛,深夜来访,绝非寻常。他稳住呼吸,起身走到门边,沉声问道:“何人?”
门外无人应答。 只有那急促的敲门声依旧,执拗地响着。
白渊蹙眉,心生警惕,悄然将门拉开一道缝隙。
门外站着的是侍女翠竹。 她穿着一身素净的寝衣,头发略显凌乱,像是匆忙从床上起来。
然而,她站立的姿态却有些僵硬,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前方,却又好像没有真正聚焦在黎白鸢脸上。
她的脸颊在昏暗的廊灯下显得异常苍白,甚至泛着一种不自然的青灰。
“翠竹?”白渊试探着叫她的名字,心中疑窦丛生,“何事深夜来此?”
翠竹的眼珠极其缓慢地转向他,动作滞涩得像是生了锈的机括。
她的嘴唇微微开合,声音飘忽得如同呓语,断断续续: “……主公……它……醒了……”
“什么醒了?”白渊追问,背脊窜上一股寒意。
但翠竹仿佛没听见他的问话,只是继续用那种空洞的、梦游般的声音重复着:“……不能……看见……找不到……”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个字几乎含混不清。
说完,她竟不再看黎白鸢,也没有任何施礼,就那样僵硬地、一步一步地转过身,朝着来时的黑暗回廊走去。
脚步落地无声,身影在摇曳的灯影下显得格外单薄诡异,很快便消失在走廊的尽头,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留下白渊独自站在门口,望着空无一人的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