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璃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思量。她低沉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反常之举,必有极端之图。要么是内部巨变,迫使它们不得不改变千年来的准则;要么……”她顿了顿,目光扫过现场。
“就是这看似‘宣告’的行为本身,恰恰是为了掩盖某个更深、更迫切的目的。”
-
暮色四合,最后一抹霞光彻底隐没于天际。廊下的灯笼被夜风拂动,投下摇曳不安的光影。
白渊眉宇间带着难以掩饰的倦色,他抬手示意。 “今日先到此为止,诸位都辛苦了,请先回房歇息,明日再议。”
众人低声应允,各自怀着沉重的心思散去。
白渊转身,正要往霁月居的方向去,一个身影却无声地拦在了他面前。是靳千阑。
他微微颔首,声音比平日更沉:“主公。夜露寒重,您今日耗费心神过甚,理应即刻安寝。”
靳千阑的目光快速扫过黎白鸢疲惫的眉眼,又即刻移开,落在廊外沉沉的夜色里。
继续道:“霁月居那边,我可代为安抚。或令其他侍从前去照看,亦可。”
白渊停下脚步,看向他。注意到对方紧抿的唇线和眉间不易察觉的蹙起,他沉默一瞬。
语气缓和下来,带着一丝不容错辩的关切: “我知道。”他顿了顿,声音放缓,“你也累了一天,不必在此守着。回去休息吧。”
靳千阑似乎没料到会得到这样一句,身形微顿。那紧绷的下颌线稍稍松弛了些许。
他依旧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才低低应了一声: “……是。”
白渊也是个嫌麻烦的人,他之所以答应玄珥会去陪他,是因为他有预感——玄珥会是下一个被杀的人。
虽然不知道为何,但总能有这种想法。
霁月居内只燃着一盏暖黄的孤灯,将室内笼在一片柔软的光晕里。
玄珥压根没好好待在床上。他抱着一个软枕,赤着脚坐在冰凉的地板上,猫耳彻底耷拉下来,连尾巴尖都无精打采地蜷在一边。
一听到门外熟悉的脚步声,那对耳朵猛地立起,抖了一下。
门刚被推开,玄珥甚至不等黎白鸢完全走进来,就把软枕一丢,跟加了定位器似的扑了过去,一头扎进黎白鸢怀里。
“主人——!”
他拖长了调子喊,声音又糯又委屈,带着明显的哭腔,“你怎么才来!我都等了好几个时辰了,我都怕死了!”
玄珥根本不松手,用毛茸茸的脑袋使劲蹭着黎白鸢的胸口,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他仰起脸,眼眶和鼻尖都红红的,紫蓝色的异瞳里水光潋滟,活脱脱一个被冷落、被吓坏了之后拼命讨要安抚的小孩子。
玄珥抓着黎白鸢的手,把它拉到自己冰凉的脸颊上贴着。 “你摸,手都是冰的……都是因为等你。”
见黎白鸢没有立刻把自己推开,他更是得寸进尺,整个人几乎挂在了黎白鸢身上。
哼哼唧唧地抱怨: “我不管,今晚你要一直陪着我,一步都不准走。不然……不然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白渊看着他这副全然依赖、又蛮不讲理的模样,像是看着一只炸毛耍赖的小猫。
他叹了口气,任由对方抓着,指尖轻轻揉了揉那对因为情绪激动而微微颤动的猫耳。
“好了,本尊这不是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