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你不需要懂(2 / 2)

靳千阑看着殷爵的背影,试图理解他话里的含义。

思索良久,无果。

他无法断定自己对黎白鸢的情感,也无法判断,自己在黎白鸢那的定位。

黎白鸢还把他当小孩吗?我已经一点点变强了,不是以前那样了。

雪葬渊的黑夜,在无边的寂静中衬着一处安睡的呼吸。

靳千阑脖颈上的咒符又开始隐隐发光,他睁开眼,预料到铺天盖地的疼痛马上就要席卷而来。

他不想再像上次一样打扰别人,披上在床边折好的白狐皮草,强撑起身子往屋外走。

冷汗瞬间从额角、鬓边渗出,沿着他紧绷的下颌线滑落。

他咬紧牙关,口腔里弥漫开血腥味,下唇已被咬出深深的齿痕。

靳千阑勉强站直,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微微晃动。他扶着冰冷的土墙,一步,一步,朝着那扇透进寒风的木门挪去。

额头上沁出的冷汗越来越多,汇聚成珠,滚过他惨白如纸、因剧痛而微微扭曲的侧脸,滴落在他单薄的衣襟上,留下深色的湿痕。

冰冷粗糙的门板触碰到他滚烫的掌心。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拉开门闩,将自己融入了门外那片冰天雪地之中。

靳千阑再也支撑不住,身体重重向前一倾,“咚”地一声,双膝狠狠砸进门外冰冷的积雪之中。

松软的雪层瞬间被压出两个深坑,刺骨的寒意透过单薄的布料直刺入骨。

他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冰冷的雪沫和撕裂胸腔的痛楚,呼出的白气急促而混乱,瞬间消散在寒风中。

靳千阑单薄的身躯,在漫天飞雪中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雪花无声地落在他颤抖的背脊和乌黑的发间。

汗水瞬间浸透单衣,又在极寒中迅速变得冰冷。就在意识几乎要被痛苦淹没时,一只枯瘦却沉稳的手轻轻按在了他剧烈颤抖的后心。

一股温和却极其磅礴的灵力缓缓注入,如同初春融雪汇入干涸龟裂的河床,精准地抚平那狂暴冲撞的封印之力。

靳千阑脱力地瘫在雪地上,大口喘息,冰冷的空气刺得肺叶生疼。他抬起头,看到墨嵩不知何时已站在身旁,笔挺的身影在惨淡的月光下显得格外沉默。

墨嵩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收回了手,目光沉静地落在他汗湿的额头和脖颈间那渐渐隐去的封印痕迹上。

风雪在两人之间无声穿梭。

良久,墨嵩才开口,声音干涩平稳,仿佛只是随口一问:“你这封印…力量诡谲霸道,非寻常手段所能施为。年幼时…可曾遭遇过什么特别之事?或见过…特别之人?”

靳千阑喘息稍定,闻言瞳孔微不可察地一缩,随即垂下眼帘,掩去眸中情绪,声音低哑:“…不记得了。”

墨嵩沉默片刻,又问,语气依旧平淡:“你故乡…在何处?”

靳千阑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雪粒在他掌心融化。 “……云鳞村。”他吐出这三个字,声音更低了,带着一种不愿多提的回避。

墨嵩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那双锐利的鹰眼里仿佛有极细微的波动掠过,快得抓不住。

“云鳞村…”他缓缓重复了一遍,像是在咀嚼这个名字,却没再追问下去。

墨嵩最终只是淡淡道:“寒气入体,于你无益。回去歇着吧。” 说完,他转身,佝偻的背影缓缓融入了木庐的阴影里。

靳千阑独自坐在冰冷的雪地中,看着墨嵩消失的方向,手掌下意识地抚上脖颈,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封印发作时的灼痛和墨嵩灵力留下的、微凉的余温。

一些模糊而破碎的、被血色与火光笼罩的记忆碎片,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又被他强行压下。

风雪呜咽着,吹散了方才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