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悦兮盯着手机屏幕，那张藏在相册底部的照片让她心跳加快。通风管道口的阴影里，那只手的动作很急，像是怕被人发现。
她没动，也没说话，只是把手机递到沈墨渊面前。
他坐起身，看了两秒，直接掀开被子下床，“走。”
“现在？”她问。
“越晚越危险。”他抓起外套穿上，顺手把U盘塞进内袋，“东西还在那里，他们不敢立刻拿走，怕暴露行踪。”
她点头，快速收拾背包。水杯倒了还没扶，地上湿了一片，但她顾不上。
两人一前一后下楼，铁梯发出沉闷的响声。出门时天还没亮，巷子里冷风直灌，她拉紧衣领跟在他身后。
到了车边，她才发现车子左前胎瘪了。
“被人动过手脚。”沈墨渊蹲下检查，“钉子扎的，故意的。”
她咬唇，“打车去？”
“不行，定位会被追踪。”他站起身，“叫代驾，用别人账号。”
她翻通讯录，找到室友的名字，借用了她的网约车账户下单。等车的时候，她靠在墙边，手一直攥着手机。
二十分钟后，车子来了。司机是个中年男人，穿着工装，看起来很普通。
上车后，沈墨渊报了工业区附近的路口，没提厂房。司机没多问，一路安静。
下车走了十分钟，他们绕到厂房后侧。铁门锁着，但旁边有个破损的通风口，刚好够人钻进去。
“你在这等。”他说。
“别想甩开我。”她已经跟着弯腰钻了进去。
里面漆黑一片，只有远处一盏应急灯闪着红光。地面堆着废弃零件，踩上去会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他们按照片里的位置找，最终在角落的通风管道下方停住。
沈墨渊伸手探进去，摸了几秒，掏出一个密封袋。里面是几张打印纸，还有一块U盘。
“这是什么？”她接过袋子。
“账本。”他说，“有人洗钱的记录，金额、时间、转账方式全在里面。”
她翻了一页，看到几个熟悉的名字——林悦家的公司，陆羽父亲的项目，还有两个校外中介。
“这些东西要是公开，不止是骚扰案的问题了。”她说。
“所以他们要藏。”他收起U盘，“但现在不能交出去。”
“为什么？”
“纪检组查的是威胁学生的事，这些是经济犯罪，归公安管。如果我们现在拿出来，反而会被说成栽赃。”
她皱眉，“那怎么办？”
“等。”他压低声音，“等官方调查深入，自然会牵出来。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保护证据。”
她还想说什么，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
两人立刻屏住呼吸，躲到一台机器后面。
门开了，手电筒的光照进来。是两个人，穿着便服，但走路姿势很稳，不像普通人。
“确定没人来过？”其中一人问。
“监控没拍到。”另一人回答，“东西应该还在。”
他们在原地转了几圈，最后走到通风管道前，蹲下看了看，又离开。
等脚步彻底消失，姜悦兮才松口气。
“这些人是谁？”她小声问。
“不清楚，但肯定不是学校的人。”沈墨渊握紧她的手腕，“我们得换个地方。”
这次他们去了市中心的一家连锁咖啡馆。白天人多，不容易被盯上。两人坐在角落，点了两杯热饮。
她打开手机，昨晚发的帖子还在热搜第一。评论区炸了，很多人开始扒林悦和陆羽的过往。
有匿名帖爆出陆羽曾多次骚扰女生，都被家里压下来。还有人贴出林悦高中时陷害同学的旧事。
“舆论已经起来了。”她说。
“还不够。”他打开笔记本电脑，连上热点，“我要把视频再剪一遍，加上新证据的时间线。”
她凑过去看，他正在整理时间轴：跟踪开始于三周前，第一次恐吓短信是上周五，厂房埋伏是昨天晚上，而账本拍摄时间是今天凌晨一点。
“差几个小时。”她说，“他们是在事发后才藏的东西。”
“说明他们慌了。”他冷笑，“原本以为吓走我们就完了，没想到我们会反击。”
她喝了口咖啡，有点凉了。
手机震动，是学生会主席的消息：【教育局要求你们今天上午九点去一趟，配合补充笔录。】
她抬头，“九点？只剩一个小时。”
“去。”他说，“正好当面交证据。”
他们赶到教育局大楼时，门口已经围了不少媒体。闪光灯噼里啪啦响，有人喊姜悦兮的名字。
她低头快走，沈墨渊挡在她左边，用手臂隔开人群。
会议室里，张主任已经在等。桌上摆着录音设备，还有几份文件。
“你们提供的材料我们已初步核实。”她说，“林悦和陆羽已被暂停学籍，警方也介入了威胁案调查。”
姜悦兮把密封袋放在桌上，“这里面还有新的东西。”
张主任戴上手套打开，脸色逐渐变了。
“这些……你们从哪拿到的？”
“现场。”沈墨渊说，“他们想销毁，但没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