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悦兮把手机倒扣在桌上的动作还没完全落下，沈墨渊已经站起身，外套一抓，大步朝门口走。
“走。”他说。
她愣了一秒，立刻跟上。林晓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门已经被拉开，走廊的风灌了进来，吹散了所有犹豫。
两人一前一后走向学生会办公室，脚步不快，却稳得像踩在节拍上。姜悦兮的手心有点出汗，但她没去擦，只是攥紧了笔记本边缘。那上面写着她刚写完的采访提纲，最后一句还带着笔尖压出的凹痕：“无论风雨多大，我只做真实的自己。”
现在，该让某些人看看什么叫风雨了。
学生会办公室的门开着一条缝，里面没人。阳光斜切进来，照在空着的椅子上。桌上摆着一台合上的笔记本，贴纸角翘了起来，是樱花图案的，边缘已经发白。
“她的设备。”沈墨渊走近，没碰，只是看了眼屏幕背面的标签——林悦。
姜悦兮盯着那两个字，忽然笑了：“她朋友圈还在发‘默默托举’，结果托的是p图黑料？”
“她以为我们不敢来。”沈墨渊靠在桌边，声音很平，“但她忘了，纪检部已经锁了Ip，技术部调了日志，连她借陆羽账号的时间都对上了。”
“那她现在在哪？”
“刚有人看见她往教学楼后门走，应该是想避开人流。”他抬眼，“但她一定会回来拿电脑——毕竟，要继续演‘清者自清’的人设。”
话音刚落，走廊传来脚步声。
不急不缓，像是刻意维持体面。
林悦出现在门口时，手里抱着一叠文件，白衬衫扣到最上面一颗，马尾扎得一丝不苟。她看见屋里的人，脚步顿了一下，但没退。
“你们在这？”她语气自然得像只是偶遇，“我来取点资料。”
“取资料？”姜悦兮往前一步，“那你先把朋友圈那条‘恩将仇报’删了再说。”
林悦脸上的笑僵了半秒，随即恢复柔和：“你说什么？我不太明白。”
“不明白？”沈墨渊开口，声音不高，却压住了整个空间，“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你的设备登录了匿名贴吧账号，连续三个月发布关于姜悦兮的谣言？”
“还有。”姜悦兮接上，“那张聊天截图是你p的吧？我从没找你改过稿，你连我的采访稿都没看过。”
林悦垂下眼，手指轻轻抚过文件边缘：“你们……查我？”
“不是查你。”沈墨渊淡淡道，“是纪检部在查造谣账号。技术溯源、登录记录、图片来源，全都对上了。你用陆羽的权限下载资料，用宿舍wi-Fi发帖，甚至还注册了三个小号刷cp话题——这些，都是公开可查的数据。”
空气静了几秒。
林悦忽然抬头，眼神变了：“所以呢？你们就想来质问我？”
“不是质问。”姜悦兮直视她，“是告诉你，我们知道是你干的。”
“知道又怎样？”林悦冷笑，“你们能拿我怎么样？发个声明？开个批斗会？让全校都知道我‘嫉妒’你、‘暗恋’沈墨渊？”
“我们不需要批斗你。”沈墨渊语气依旧平静，“证据已经提交校网监办，后续由学校处理。”
林悦猛地抬头：“你告我？”
“不是告。”他纠正，“是依法依规举报。校园造谣、盗用权限、伪造证据，哪一条都不只是‘闹着玩’。”
林悦的脸一点点白了。她攥紧文件，指节泛白：“你们至于吗？就因为我发了几条朋友圈？”
“几条？”姜悦兮掏出手机，点开相册，“你存了整整一个文件夹，叫‘真相’，里面全是我的照片，还有和陆羽的抓拍。你连我高中辩论赛的合照都圈出来，配文说‘脚踏两条船’——这叫几条？”
林悦没说话，但眼神闪了闪。
“你从我跟沈墨渊在一起那天就开始盯我。”姜悦兮声音不重，却字字清晰，“你嫉妒我进主持队，嫉妒我当校花，嫉妒他选我而不是你。你以为只要把我搞臭，他就会回头看你？”
“我没有！”林悦突然喊出声，又立刻压低，“我没有嫉妒你！我只是……只是看不惯有些人明明靠关系上位，还装得清高无辜！”
“关系？”沈墨渊皱眉，“她靠什么关系？靠我？那你应该恨我，而不是她。”
“你懂什么！”林悦声音发颤，“你根本不知道我为了进学生会熬了多少夜！为了主持校庆练了多少遍！可你呢？一句‘她更适合’就把我刷下去！然后转头就跟她在一起！”
“所以我错了？”沈墨渊盯着她，“因为我没选你，你就得毁她？”
“我不是毁她！”林悦眼眶红了，“我只是想让她知道，不是所有东西都能轻轻松松拿到！不是所有人都像她一样，什么都不用争，就有你护着！”
办公室里安静下来。
姜悦兮看着眼前这个曾经笑着递水给她的“学姐”，忽然觉得荒谬。原来那些温柔的问候，那些体贴的关心，全是一层皮。底下藏着的，是三年积攒的不甘和怨恨。
“所以你是爱而不得？”她问。
林悦一震，没否认。
“那你搞错了。”姜悦兮摇头，“这不是爱，是执念。你爱的根本不是他，是你自己没得到的东西。”
“你闭嘴！”林悦猛地拍桌，“你什么都不懂！你永远都不会懂被人忽视是什么感觉！你永远都是那个被捧在手心的姜悦兮，而我呢？我只是个陪衬！”
“那你更不该拿我当出气筒。”姜悦兮往前一步，“你可以努力，可以竞争，可以光明正大地赢。但你选择了背后捅刀，用p图、用谣言、用别人的不堪来抬高自己——这不叫不甘，这叫下作。”
林悦嘴唇抖了抖，没说话。
“从今天起。”沈墨渊走到门口，挡住她的去路，“你和她之间，没有任何交集的必要。学生会、主持队、校园活动，你想避就避，但记住——”
他声音冷了下来：“再有一次越界行为，我不再走校规流程。”
“你要怎样？”林悦抬头。
“起诉。”他说，“名誉侵权、网络诽谤、非法获取个人信息，够你吃几年官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