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弥漫着一股潮湿腐朽的气味,像是多年未曾通风的古墓。地上的石板长满了青苔,滑溜溜的,马裳佳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摔倒。
喜堂内,烛火幽绿,像是鬼火在黑暗中跳跃,给整个空间蒙上了一层诡异的面纱。
墙壁上贴着的大红喜字,在这幽绿的光线下,竟透出一丝阴森的气息,像是被鲜血浸染过一般。喜字的边缘微微卷曲,仿佛随时都会脱落。
马裳佳被带到了喜堂中央,她的目光被桌上的两样东西牢牢吸引 —— 一具苍白的尸体和一块写着她名字的活人牌位。
那具尸体被放置在一张雕花的木桌上,四周摆满了白色的蜡烛和鲜花。
尸体身着红色的喜服,却遮不住那毫无血色的面容和凹陷的眼眶。
皮肤紧紧地贴在骨头上,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青白色,仿佛被抽干了生命的气息。
嘴唇干裂,露出一排泛黄的牙齿,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让人毛骨悚然。
空洞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马裳佳,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怨恨和痛苦。
马裳佳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她的呼吸急促而沉重,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
“这不是真的,这一定是一场噩梦……” 马裳佳喃喃自语,泪水夺眶而出。
她试图转身逃跑,却发现自己的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地上,无法挪动分毫。
“拜完堂... 你就是刘家第九房媳妇...” 王神婆的声音如同夜枭的啼叫,打破了喜堂内的死寂。
她缓缓走到尸体旁,往尸体嘴里塞着生糯米,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仪式感。她的手干枯而粗糙,指甲又长又黑,像是鹰爪一般。
马裳佳听到这些话,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恐惧。
她拼命摇头,泪水夺眶而出,想要挣脱这可怕的命运,但身体却像被定住了一般,无法动弹。
“不,我不要!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马裳佳绝望地哭喊着,声音在喜堂内回荡,却无人回应,只有她自己的回声,显得格外凄厉。
在民国时期,冥婚是一种被部分人所接受的习俗。往尸口填塞生米,是为了保持尸体面部的饱满,让死者在另一个世界也能体面地存在。然而,在这诡异的喜堂里,这一习俗却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马裳佳的目光忍不住再次落在那具尸体上,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恐惧。
她想知道,这个死去的人是谁?为什么要和她举行冥婚?她的脑海中浮现出无数可怕的念头,每一个都让她毛骨悚然。
就在这时,那具尸体突然动了起来,它缓缓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抓住了马裳佳的手腕。
马裳佳惊恐地尖叫起来,声音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她拼命挣扎,想要摆脱那只冰冷的手,但却无济于事。那只手的力气大得惊人,指甲深深地嵌入她的皮肤,鲜血顺着手臂流了下来。
“放开我!你这个怪物!” 马裳佳声嘶力竭地喊道,眼中充满了恐惧和愤怒。
“一拜天地 ——” 王神婆拉长了声音,像是在宣读一份死亡判决书。
马裳佳被那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不由自主地和尸体一起弯腰行礼。她的身体颤抖着,泪水模糊了双眼,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
她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经离开了身体,只剩下一具行尸走肉在这恐怖的仪式中机械地移动。
“二拜高堂 ——” 马裳佳看到喜堂的上方,悬挂着一幅巨大的画像,画中的老者面容严肃,眼神冰冷,仿佛在俯瞰着这一切。
她被强迫着向画像行礼,心中充满了屈辱和愤怒。她不知道这一切何时才能结束,自己是否还有机会逃脱这可怕的命运。
“夫妻对拜 ——” 当这最后一声响起时,那具尸体突然凑近马裳佳,腐烂的声带振动,念出了《合婚庚帖》。那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来自地狱的深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尖锐的刀,刺痛着马裳佳的心。马裳佳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她的身体僵硬,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她能闻到尸体身上散发出来的腐臭气味,那味道让她几欲作呕。
与此同时,喜烛突然爆出了眼球状的蜡花,“噼里啪啦” 地炸裂声在喜堂内回荡。
蜡花飞溅,有的落在地上,有的溅到了马裳佳的身上,她却浑然不觉。那些蜡花在地上滚动,逐渐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小脚女人的轮廓。马裳佳惊恐地看着这个轮廓,只觉头皮发麻,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她的头皮上爬行。
她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恐惧,她知道,自己陷入了一个可怕的阴谋之中,而这个阴谋的背后,隐藏着无数的秘密和危险。
“姐姐们都在地下等你...” 一个童声从梁上悬着的七个绣球中传出,清脆的声音在喜堂内回荡,却充满了诡异的气息。
马裳佳抬头望去,只见那七个绣球在微风中轻轻摇晃,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操纵着它们。
绣球上绣着的红色丝线,在幽绿的烛光下,像是流淌的鲜血。
她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恐惧,她知道,自己陷入了一个可怕的阴谋之中,而这个阴谋的背后,隐藏着无数的秘密和危险。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马裳佳对着那七个绣球大声喊道,声音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那诡异的童声的回声,以及喜烛燃烧的 “滋滋” 声。
突然,喜堂的大门 “砰” 地一声关上了,一股阴风吹过,吹灭了所有的蜡烛,喜堂陷入了一片黑暗。
马裳佳惊恐地尖叫起来,她拼命地挣扎着,想要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但她的周围仿佛有无数双无形的手,将她紧紧地束缚住,让她无法动弹。
“救命啊!有没有人救救我!” 马裳佳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她的心中充满了绝望,她知道,自己可能永远也无法离开这个地方了。
在黑暗中,马裳佳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低声哭泣,又像是有人在冷笑。
那声音时断时续,让人毛骨悚然。
她的心跳加速,呼吸急促,冷汗不停地从额头冒出。她感觉自己的精神快要崩溃了。
“是谁?是谁在那里?” 马裳佳惊恐地喊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然而,回应她的只有那诡异的声音,以及她自己的心跳声。
突然,一道闪电划过夜空,照亮了喜堂内的一切。
马裳佳看到,那具尸体正咧着嘴,对着她笑,它的眼睛里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而在尸体的身后,站着七个身着白色衣服的女人,她们的面容模糊不清,长发遮住了她们的脸。她们的身体在风中轻轻摇晃,仿佛随时都会消失。
“啊!” 马裳佳惊恐地尖叫起来,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几乎要瘫倒在地。
闪电消失了,喜堂再次陷入了黑暗。马裳佳拼命地挣扎着,想要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
但她的周围仿佛有无数双无形的手,将她紧紧地束缚住,让她无法动弹。
“姐姐,快来陪我们……” 那七个女人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声音冰冷而诡异,仿佛是从地狱传来的召唤。
马裳佳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她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一个无法逃脱的恐怖深渊。她的命运,似乎已经被注定了……
拜堂结束后,马裳佳在众人的推搡下,身不由己地朝着贴着大红 “囍” 字的新房走去。
她的脚步虚浮,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绵软无力。那 “囍” 字在她眼中,此刻却像是一张咧开的血盆大口,正准备将她吞噬。
新房里,一张槐木棺材床格外醒目,散发着森冷的气息。
马裳佳的目光触及到它的瞬间,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她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关于槐树的恐怖传说,据说槐树属阴,常常是邪祟聚集之地,而这张用吊死鬼的槐树打造的棺材床,更是让她的恐惧达到了顶点。
“这床木料是用吊死鬼的槐树打的...” 王神婆不知何时出现在马裳佳身后,她伸出干枯的手,重重地拍打在棺床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每一下都像是敲在马裳佳的心上。
马裳佳惊恐地看向王神婆,想要从她脸上找到一丝怜悯或同情,可看到的只有冷漠和诡异的笑容。
“时辰到了,喝合卺酒。” 王神婆的声音再次响起,她拿起桌上两杯早已准备好的合卺酒,一杯递给马裳佳,一杯放在尸体手中。
马裳佳颤抖着接过酒杯,她的手无力地晃动着,酒水溅出,打湿了她的衣襟。她的目光落在酒杯中,突然,合卺酒里漂浮的指甲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缓缓立起,尖锐的一端直直地指向她的喉咙。
马裳佳惊恐地尖叫起来,手中的酒杯 “啪” 的一声掉落在地,摔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