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诡发索命1(1 / 2)

2003 年的黄梅季,南方的小镇被浓稠的雨雾紧紧包裹,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捂在了潮湿的掌心。

雨滴无休无止地砸落,将天地间搅得一片混沌,每一丝空气里都弥漫着湿漉漉的霉味。

刘一投撑着一把破旧的黑伞,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通往村子后山的泥泞小路上。

雨水顺着伞沿滑落,溅起的泥点打在他的裤腿上,他却浑然不觉,满心都是即将参加堂姐刘杏花葬礼的沉重与哀伤。

远远地,他便望见了那片在风雨中摇曳的送葬队伍,白色的幡布被狂风扯得猎猎作响,宛如一群张牙舞爪的鬼魅。

刘一投因为天气原因,已经来迟了些时间,于是便加快了脚步,待走近些,看见那具被雨水淋得湿漉漉的棺材,心中一阵揪痛。

“三叔公。” 刘一投走到一位身形佝偻、手持烟杆的老人身旁,声音带着几分哽咽,“杏花姐……”

三叔公抬起头,浑浊的老眼里满是疲惫与无奈,“唉,作孽啊。”

刘一投捏着湿透的孝布,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三叔公,杏花姐坟地选在野狐岭?那可是……”

“闭嘴!” 三叔公猛地把烟杆砸在棺材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横死的人还想进祖坟?”

刘一投张了张嘴,却不敢再出声。

这时,一阵狂风呼啸而过,吹得周围的树木剧烈摇晃,发出 “嘎吱嘎吱” 的声响,仿佛是无数冤魂在呜咽。

紧接着,一道惨白的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众人惊恐的面庞,几乎是同时,震耳欲聋的雷声轰然响起,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震碎。

“快,快点走!” 有人在慌乱地催促着。送葬的队伍在风雨中艰难前行,脚下的泥土变得愈发泥泞,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

刘一投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了一个无尽的噩梦之中,四周的黑暗与风雨似乎都在将他吞噬。

就在这时,一阵奇怪的抓挠声从棺材里传了出来,“嘎吱嘎吱”,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钻进了每个人的耳中,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棺材里拼命挣扎。

众人都停下了脚步,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彼此对视着,谁也不敢出声。

“别,别怕,兴许是雨水打在棺材上的声音。” 三叔公强装镇定地说道,可他微微颤抖的声音还是暴露了内心的恐惧。

队伍继续前行,可那抓挠声却一直如影随形,时断时续,仿佛在向人们诉说着无尽的冤屈与不甘。

终于,他们来到了野狐岭。

这片山岭在平日里就透着一股阴森的气息,此刻在暴雨和夜幕的笼罩下,更是显得格外恐怖。

“把棺材放下去吧。” 三叔公指挥着众人。

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费力地将棺材缓缓放入挖好的墓穴中。

就在棺材落地的那一刻,一股暗红色的血水从棺材底部渗了出来,在雨水的冲刷下,迅速在地面上蔓延开来,形成了一条诡异的蛇形痕迹。

“啊!” 有人惊恐地尖叫起来,“这……这是什么?”

众人都吓得连连后退,刘一投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那道蛇形血痕,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心头。

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堂姐刘杏花的面容,那个总是笑靥如花的女子,怎么也无法和眼前这恐怖的场景联系在一起。

“这…… 这是不祥之兆啊!” 人群中有人颤抖着说道。

三叔公的脸色也变得异常难看,他狠狠地吸了一口被雨水浇灭了的烟,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别胡说八道,赶紧填土!”

众人虽然心中充满了恐惧,但还是在三叔公的催促下,开始动手填土。

每一锹土落下,刘一投都感觉自己的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

他望着那渐渐被掩埋的棺材,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与雨水混在了一起。

葬礼结束后,刘一投独自一人留在了野狐岭。

他望着堂姐的新坟,心中有太多的疑问和不甘。

刘杏花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堂姐,性格温柔善良,怎么可能做出通奸这种事?

可村子里的人却都对她指指点点,甚至在她死后都不肯放过她,将她葬在了这荒山野岭。

“杏花姐,你放心,我一定会查出真相,还你一个清白。” 刘一投在心中暗暗发誓。

突然,一阵阴风吹过,刘一投只觉得背后一凉,仿佛有什么东西从他身边掠过。他惊恐地转过头,却只看到一片漆黑。

他的心跳陡然加快,一种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他不敢再停留,转身匆匆往山下跑去。

回到家中,刘一投全身早已湿透,他瘫坐在椅子上,脑海中不断回想着葬礼上的恐怖场景。

那奇怪的抓挠声、渗出血水的棺材、诡异的蛇形血痕…… 每一个画面都让他不寒而栗。

“一投,你回来了。” 母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担忧,“快去换身衣服,别着凉了。”

刘一投站起身,默默地走进房间。换好衣服后,他躺在床上,却怎么也无法入睡。

窗外的雨还在不停地下着,雨滴打在窗户上,发出 “噼里啪啦” 的声响,仿佛是有人在外面不停地敲门。

不知过了多久,刘一投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在梦中,他又回到了野狐岭,堂姐刘杏花一袭白衣,披头散发地站在她的坟前,对着他哭泣。

“一投,救我…… 我死得好冤……” 刘杏花的声音凄厉而绝望。

刘一投想要跑过去抱住她,安慰她,可他的双脚却像是被钉在了地上,怎么也动弹不得。

“杏花姐,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刘一投焦急地喊道。

刘杏花却只是不停地哭泣,并不回答他的问题。

突然,她的脸变得扭曲起来,双眼凸出,舌头伸得老长,脖子上还出现了一道深深的勒痕。

“啊!” 刘一投猛地从梦中惊醒,大汗淋漓。

他喘着粗气,望着黑暗的房间,心中的恐惧愈发强烈。

他知道,这一切都不是偶然,堂姐的死背后一定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而这个秘密,或许与野狐岭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百日祭的那天,天空仿若被一层无尽的阴霾所笼罩,细密的雨丝如同一根根纤细的银线,自那灰暗的苍穹之上淅淅沥沥地飘落而下,好似一层轻柔却又压抑的薄纱,将整个宁静的村庄严严实实地笼罩其中,使得原本就弥漫着哀伤的压抑氛围愈发沉重不堪。

刘一投静静地伫立在堂姐的坟前,那冰冷的雨水顺着他的脸颊缓缓滑落,与他眼中的泪水悄然交融。

他的双眼直直地望向那座被雨水持续冲刷得有些斑驳陆离的孤坟,心中的悲痛犹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波接着一波地袭来,而那疑惑也如同春日里疯长的野草,在他的心底肆意蔓延。

他在内心深处默默发誓,哪怕前方荆棘丛生、困难重重,自己也一定要揭开堂姐死亡背后那隐藏的真相,给堂姐一个迟来的公道。

夜幕如同一块巨大且厚重的黑色幕布,缓缓地将整个世界严严实实地笼罩其中。

在距离野狐岭不太远的一处废弃房屋里,隐隐闪烁着一丝如豆般微弱的烛光。

屋内,光线昏暗而又迷离,一个身形佝偻、脊背像是被生活的重担压弯了一般的男人正坐在一张破旧不堪、摇摇晃晃的桌子前。桌上摆放着一盏忽明忽暗的油灯,那微弱的灯光在这黑暗的屋子里摇曳不定,影影绰绰地映照着他那满是络腮胡、显得格外狰狞的面容。此人,便是声名狼藉的职业盗尸人赵瘸子。

“吱呀” 一声,那扇破旧不堪、饱经岁月沧桑的木门被缓缓推开,一阵裹挟着丝丝寒意的冷风毫无阻挡地灌了进来,吹得桌上油灯的火苗剧烈地晃动起来,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赵瘸子原本正低头把玩着手中的物件,听到声响后,瞬间警惕地抬起头,那原本充满戒备的眼神在看到来人后,瞬间转变为一丝贪婪的笑容,脸上的皱纹都因为这笑容而挤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