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下五十六度的寒风像把钝刀,刮得陈云的脸生疼。他蹲在强巴吉桑的尸体旁,战术手套上结着层薄冰,指尖碰到尸体的瞬间,寒气顺着神经窜进骨髓——这具尸体已经冻成了块青灰色的冰雕,光头裂开的伤口里嵌着冰碴,像块破碎的琉璃。
“操,比我家冰箱里的冻肉还硬。”白龙江骂骂咧咧,抬脚踢在强巴吉桑的肩膀上,冰碴飞溅,打在他的战术裤腿上,冻得他一缩脖子。陈云没笑,反而凑过去,用龙鳞匕首轻轻刮开尸体颈间的冰壳——的。
布包打开的瞬间,两道微光闪了一下。
一颗是定颜珠,乳白的珠子里浮着缕淡金色的雾,像把揉碎的星光;另一颗是直径约两厘米的珍珠,透明得能看见里面的纹路,陈云捏着它,指腹传来温温的触感——这绝不是普通珍珠,更像某种蕴含灵气的灵物。布包底下压着三本书:两本薄得像草纸的经书,边角磨得发亮,封皮是用藏文写的“桑格嘉措密传”;还有一本厚达半尺的手抄本,纸页泛着旧茶的颜色,没有封面,却用朱砂画了个扭曲的法轮。
“这他娘的是宝贝?”白龙江凑过来,伸手要摸经书,被陈云拍开:“别碰,上面有巫术残留。”他的指尖划过手抄本的封皮,龙鳞匕首的金光顺着指缝流进去,驱散了缠绕在书脊上的黑气。
陈云坐在冰地上翻书,冻得发僵的手指蹭着纸页,发出细碎的“沙沙”声。白龙江蹲在旁边,哈出的白气在眼前结成小冰晶,他搓着双手,不时凑过来问:“陈老大,写的啥?是不是藏宝图?”
“比藏宝图更狠。”陈云的声音很低,像在跟冰对话,“桑格嘉措不是什么达喇嘛,是个疯子巫师。他写了自己怎么用巫术控制古格国王,怎么把十万民众变成人俑,怎么用五色石头续命……”他的指尖停在某一页,纸页上画着幅血腥的图:桑格嘉措站在祭坛上,脚下是成堆的尸体,每个尸体的胸口都插着根青铜钉,钉尖渗着黑色的血。
“五色石头是苗疆传过来的。”陈云翻到另一页,上面用藏文写着“苗疆巫术·五色石篇”,“苗疆人用它延长寿命,或者把人变成没有痛感的俑。桑格嘉措偷了配方,用古格民众做实验,最后把自己也搭进去了——他吃的五色石粉太多,魂魄被反噬,才会被困在冰宫里。”
白龙江听得直皱眉头:“那黄金宝库呢?他写没写?”
陈云的手指划过最后几页,纸页上沾着暗褐色的污渍,像是干涸的血:“扎西查巴德国王知道入口,桑格嘉措用巫术控制王后,逼她说出位置。可扎西查巴德只提了句‘布达拉宫后面玛布日山有地宫入口’,桑格嘉措找了几年没找到,就把王后和扎西查巴德埋在一起。”他顿了顿,指尖停在一段歪歪扭扭的补记上——那是强巴吉桑的字迹,歪歪扭扭像蚯蚓爬:“王后临死前说,入口在玛布日山通向香巴拉的地下通道里,可我没找到……”
“香巴拉?”白龙江眼睛亮了,“就是那个极乐园?希特勒找了几十年的地方?”
陈云合上书,把三本书塞进背包:“不止希特勒,1923年美国考古学家洛里奇也来过,还有二战时的德国党卫军……都没找到。”他望着远处的冰谷,寒风卷着雪粒子打在脸上,“但桑格嘉措的手抄本里说,香巴拉的入口在布达拉宫地宫,而地宫的钥匙,是玛布日山的玉牌。”
白龙江在王后的尸体上翻了半天,只找出块羊脂白玉牌。玉牌有巴掌大,浅雕着连绵的山峰,正面峰峦间隐着座红墙金顶的建筑,背面是同样的山峰,却多了条蜿蜒的路径。
“这玩意儿值钱不?”白龙江用袖子擦了擦玉牌上的冰碴,玉牌立刻泛起温润的光。陈云接到手里,指尖摩挲着正面的建筑——那分明是布达拉宫的轮廓!背面的路径,像极了玛布日山的地形图。
“不是值钱。”陈云的声音突然变了,眼睛里闪着光,“这是地图。玛布日山是布达拉宫后面的山,王后戴它,说明她知道入口在玛布日山。”他想起老周生前说过的话:“布达拉宫的地宫,从来不是秘密,只是没人能找到入口——因为入口藏在神话里。”
白龙江凑过来,盯着玉牌:“那我们明天去玛布日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