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的指尖在卫星电话背面蹭了蹭——金属壳沾着他掌心的汗,凉得像块浸在冰水里的玉。屏幕上显示的时间停在“14:37”,可他记得明明是两点十五分进的洞。
“信号全没了。”他把手机塞进背包,抬头看向白龙江。后者正用战术刀鞘敲着石壁,每一下都发出沉闷的回响:“这鬼地方,连时间都敢耍我们。”
洞道里的滴水声突然变了节奏——从“滴答滴答”变成“咚咚咚”,像有人在远处用锤子砸墙。两人放慢脚步,手电筒的光束扫过石壁,照见密密麻麻的浅痕——是古格文的“守护”二字,刻得歪歪扭扭,像被岁月啃过的骨头。
半小时后,洞道豁然开朗。四米宽的空间里,两条岔道像巨兽的岔牙,左边的石壁上刻着完整的“禁忌符”,右边的却光秃秃的,只有水流砸出的小坑。
“之前右边走过。”白龙江掏出罗盘,指针疯了似的旋转,最后“啪”地贴在盘面,“祖传的玩意儿,第一次失效。”
陈云摸出信号枪,对着洞顶射出一颗照明弹。白色的光撕裂黑暗,照见左边岔道的深处,似乎有团模糊的影子——像个人,蜷缩在墙角。
“过去看看?”他问。
“等等。”白龙江拽住他,“刚才的暗号没回应。阿龙他们…会不会也遇到岔路了?”
陈云的手顿了顿。他想起进洞前,阿龙拍着他的肩膀说“有问题喊我”——可现在,连喊声都被洞道吞了。
两人折返,沿着原路往回走。一小时过去,陈云发现自己又站在了最初的岔路口。他蹲下来,摸了摸石壁上的“守护符”——和第一次摸到的位置,分毫不差。
“我们…在绕圈。”他轻声说。
白龙江坐在地上,擦了擦战术刀上的水珠:“卫星电话没信号,时间乱了,连方向都辨不清…我们是不是被活埋在这儿了?”
继续往左走,潮湿的空气里突然飘来股腐味。陈云的鼻子动了动——是脱水的人味。
转过弯,地面上躺着七八具尸体。最前面的那个,皮肤皱缩得像晒干的橘子,眼睛睁得很大,手里还攥着个银质的星月护身符。陈云蹲下来,翻开尸体的衣领,露出脖子上的刺青——是印尼爪哇族的“海神”标记。
“印尼人?”白龙江皱起眉。
陈云从尸体口袋里摸出本护照,封面印着“印度尼西亚共和国”的国徽。翻开第一页,照片上的男人笑得很憨,名字是“苏哈托·班邦”,出生日期是三年前。
“他们是被雇佣来的。”陈云翻着护照,里面夹着张照片——苏哈托和一个白人男子站在英国军情处大楼前,手里举着杯威士忌,“英国人花钱请的雇佣兵,想抢五色石头。”
白龙江的拳头攥紧:“这些畜生…连死人都不放过。”
陈云把护照收进背包,指尖碰到尸体的手——冰凉,像块没有温度的石头:“他们死前应该很绝望。脱水、饥饿,连方向都找不到…和我们现在的样子,一模一样。”
“陈老大…”白龙江的声音发抖,“这会不会是鬼打墙?”
陈云摇头。他想起老周临终前的话:“鬼打墙是迷了心,可我们没迷——是有人用符文,把我们困在了一个‘正确的错误’里。”
他摸着石壁上的“守护符”,突然感觉到一丝震动——符文在发光,淡淡的蓝光,像五色石头的光。
“走。”他拽起白龙江,“换个走法。先左后右,再左再右,像走围棋的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