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戈错的狼群在凌晨五点半散得干干净净。
叶灵芳蹲在帐篷前煮姜茶,铝壶里的姜味飘得老远,混着雪粒子钻进帐篷。陈云裹着羽绒服坐起来,摸了摸怀里的秦半两——昨晚守夜时,这枚铜钱硌得他胸口发疼,像老周临终前的手,攥着他的胳膊说“小心地雷”。
“阿勇,醒了?”晨羽掀开帐篷帘,脸上还带着倦意,“吃了姜茶再走,驱驱寒。”
早餐是压缩饼干配热牛奶,阿龙坐在折叠桌前,手指敲着地图:“今天的路线是普若岗日冰川边缘。晨羽熟,前面带路;我和叶灵芳殿后。陈云、老白,你们俩打头——找五色石头的矿脉,得靠你们的感知。”
陈云咬了口饼干,点头:“明白。但得把车距拉开,湿地陷车不是闹着玩的。”
白龙江啃着饼干,含糊不清:“要陷了就用绞盘,我带了钢丝绳。”
阿龙瞪他:“先保证不被炸飞!”
两小时后,车队驶进一片湿地。
晨羽的对讲机里传来急促的刹车声:“前面五百米!两辆日产陷进泥坑了!”
陈云抬头,看见远处的雪地里,两辆越野车的车身陷进半米深的泥浆,车轮像溺水者的腿,徒劳地蹬着。晨羽放慢车速,轮胎碾过湿地的草甸,发出“吱呀”的闷响:“这泥坑是暗流冲的,底下全是空的——昨天我侦察时,差点陷进去。”
陈云摸了摸战术靴的防滑钉,对白龙江说:“下去看看。”
“我也去。”白龙江抓起腰间的匕首,“你眼神好,我帮你盯着后面。”
两人下车,踩在泥地上,靴子立刻陷进半截。陈云的感知像张网,铺在两辆车周围——泥浆下有金属的反光,还有股熟悉的硫磺味。他蹲下来,指尖沾了点泥,凑到鼻尖:“是c4,埋在泥里。”
“什么?”白龙江凑过来,刚要拉车门,陈云突然扑过去,把他按在泥里。
“轰——”
火光冲天而起,泥浆和碎石飞溅。陈云抱着白龙江滚出七八米,耳朵里全是嗡嗡声,眼前一片血红。他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没受伤——泥层缓冲了碎片。
“老白!”他喊,白龙江捂着耳朵,瞪着眼睛:“我…我听不见!”
陈云笑了,摸出秦半两——铜钱上沾着泥,却没碎:“咱俩命大。”
晨羽在车里,看见爆炸的瞬间,对讲机里传来陈云的最后一声“小心”,随后是死寂。他攥着方向盘,指甲掐进掌心:“龙队!陈顾问和老白被炸了!”
阿龙的对讲机里炸开他的吼声:“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他们…他们被埋在泥里了!”晨羽的声音带着哭腔,“车炸成了大坑!”
叶灵芳捂着嘴,眼泪掉在姜茶杯里:“不可能…陈哥昨天还说要带我去看玛瑙湖…”
车内的士兵开始哭喊,有人拍着车门喊“陈顾问”,有人抱着战术背包抽噎。阿龙攥着望远镜,盯着爆炸的方向,眼泪顺着脸颊流进衣领:“不会的…陈云是枪神,他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