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电筒的光在盗洞壁上跳着，碎石渣子簌簌往下掉。邱展华走在最前面，登山靴踩在刚被挖宽的通道里，发出硌脚的声响——这盗洞打得极准，像有人拿着图纸画的，直通主墓室。
“到了。”他停住脚，手电筒往上照。
主墓室的门楣已经歪了，红漆棺椁倒在地上，棺盖滚在角落，漆面蹭得斑驳。地上堆着碎瓷片、烂绸布，还有被踩扁的铜铃——那是古格人殉葬的法器。邱展华的脸瞬间白了，他蹲下来摸了摸棺椁旁的泥土：“昨天中午还好好的，怎么…被人刨了？”
陈云凑过去，指尖碰了碰地上的碎瓷——是明代的青花，胎质还硬，显然是陪葬品。“盗洞是新的。”他说，“但盗墓贼没找到铜棺。”
邱展华抬头，看见旁边的小墓室：“走，去那边！”
小墓室的门是虚掩的，推开门的瞬间，寒气裹着灰尘涌出来。手电筒光扫过，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冷气——墙上原本该有壁画的地方，只剩一层厚厚的墙粉，像被人用铲子刮过，连颜料渣都没剩下。地上的碎瓦片比主墓室更多，可中间的铜棺却完好无损，静静躺在那里，像个沉睡的巨人。
“我的天…”邱展华的声音发颤，他蹲在铜棺前，指尖敲了敲棺身，“这不是纯铜，是铜合金，比钢铁还硬。”
陈云绕着铜棺走了一圈。这棺材约莫两米长，一米宽，表面刻着缠枝莲纹，可纹路里全是凿痕——有人用凿子、锤子砸过，甚至用过风割枪，留下焦黑的印子。“凿了至少上百下。”陈云说，“但没凿开。”
邱展华叹气：“我们试过风割，怕烧坏里面的东西；想搬回去，通道太窄。这棺材…少说几十吨重。”
陈云没说话。他闭上眼睛，开启感知——铜棺内部的画面像潮水般涌来：中间躺着具女尸，裹着月白色的绸布，皮肤白得像雪，睫毛上还沾着点碎玉屑。最惊人的是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瞳孔是竖的，泛着淡银的光。
“是王后。”陈云睁开眼，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铜棺上的缠枝莲，“扎西查巴德的王后，梅朵曲珍。”
邱展华愣了：“你怎么知道？”
“感知到的。”陈云避开他的目光，“她没腐烂，皮肤还像活人。”
这句话像颗石子，扔进众人心湖。白龙江凑过来，道教罗盘在他手里转得飞快：“陈老大，这棺材有古怪——铜身刻的是镇尸符，可符纹被破坏了，里面的尸气在往外渗。”
陈云再次靠近铜棺。这次他没闭眼睛，而是盯着铜棺上的刻痕——那些被凿开的缝隙里，漏出点淡金的光。他伸手摸了摸铜棺，凉意瞬间从指尖窜到心口，像摸了块千年寒冰。
然后，幻觉来了。
王后的脸慢慢浮现在铜棺上，她的眼睛还是那样，深邃得像藏北的夜，嘴角带着笑：“阿勇，你终于来了。”
陈云的脚步不受控制地往前挪。他想伸手碰她的脸，想抱她——就像前世在秦岭，他抱着云若仙的水晶棺那样。
“陈哥！”白龙江的叫声像炸雷。
陈云猛地清醒，踉跄着后退，后背撞在墙上。他摸了摸额头，全是汗：“刚才…我看见王后了。”
邱展华皱着眉：“你…是不是碰了什么？”
“没有。”陈云摇头，“是铜棺里的尸气，或者…她的银眼。”
他想起雷国中说的，王后的眼睛是银矿晶做的义眼。原来，就算死了三百年，那股力量还在——能让人产生幻觉，能迷人心智。
“必须搬回去。”陈云说，“里面的陪葬品，还有王后的尸体，都是无价之宝。要是被别人盗了…”
“不行！”白龙江突然打断他，声音里带着颤音，“这棺材不能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