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血色祠堂(1 / 2)

陈云落下最后一笔时,徽墨在宣纸上洇开一朵墨梅。药方上的字迹瘦硬通神,仿佛带着金石之声。李炳荣接过药方的手微微发颤,纸角被捏出细密的褶皱。

“半小时前打的电话,”他压低声音,像在陈述一个阴谋,“叔公和大伯的车队已经过了西山隧道。”

李老家主枯瘦的手指在紫檀扶手上有节奏地敲击,忽然冷笑:“过年摆寿宴时,这些人推说病的病、忙的忙。如今听说我快咽气了,倒是个个生龙活虎。”窗外的雪光映在他沟壑纵横的脸上,竟泛出青铜器般的冷硬光泽。

前厅隐约传来喧哗。李炳荣擦着汗汇报:“世界各地分公司的代理人被汉林召集来了近两百人,现在都在前厅等着……”他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夹杂着几句英语的咒骂。

“关上门窗。”李老家主突然撑起身子,蟒袍下摆扫过地面积尘,“让暗卫守死所有通道——今天飞出一只苍蝇,我唯你是问!”

陈云注意到老人说这话时,目光扫过北墙那幅《雪夜访戴图》。画中孤舟的蓑衣下,隐约露出半截刀鞘。

担架抬进来时,血迹正顺着帆布滴落,在地毯上晕开暗红的花。泰国人苗巴布的脸呈青灰色,胸口剧烈起伏着,像条离水的鱼。

“本命蛊反噬本该当场毙命,”陈云翻看他的眼皮,“但有人用尸油替他吊住了心脉。”他从蛊师衣襟内袋摸出个象牙小瓶,瓶身刻着三头蛇图腾——正是南洋降头师一派的标记。

当灵蛇丹混着降头油灌入喉中时,苗巴布突然弓起身子呕吐,黑水里竟有细小的金虫蠕动。李炳荣吓得后退半步,撞翻了青花瓷画缸。

“阴曹地府……”苗巴布苏醒时喃喃自语,直到看见窗棂透进的雪光才猛然清醒。他试图跃起逃窜,却被陈云一句咒语定在原地。那咒文似歌似哭,像千年古墓中传来的埙声。

“罗克斯……”被摄魂的蛊师如提线木偶般供述,“他右眉骨有道弹痕,说这是冷战时期在柏林留下的纪念。”

李老家主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当帕子离开嘴边时,上面沾着金粉般的蛊毒残迹——“中情局的特工标记,”他惨笑,“六十年代在越南,我见过他们用这种金粉标记暗杀目标。”

祠堂的百年楠木门轴转动时,发出夜枭般的嘶鸣。三百支牛油烛映照下,历代先祖画像的眼睛仿佛在随人影移动。几个旁系子弟正偷摸传阅文件,见李老家主现身,慌忙将纸张塞进供桌下的暗格。

“三叔公来得早啊。”老人龙头杖顿地,震得香炉灰簌簌落下,“听说您上个月在瑞士做了心脏搭桥手术?”

满堂死寂中,李汉林突然推开人群:“父亲病重,理应先立遗嘱!”他身后转出个银发老者,手持镶钻拐杖——正是久未露面的李天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