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水湾的午后,阳光慵懒地洒在乳白色的别墅上,海风穿过敞开的落地窗,带来咸湿的气息。曾倩倩含泪目送的背影早已消失在街角,而陈云,已然回到了这栋刚刚易主、却暗藏凶险的海边别墅。
空旷的大厅里,脚步声带着轻微的回响。陈云的目光,并未停留在那价值不菲的欧式家具或墙上的名画上,而是径直投向了二楼。那个挂着贺天和照片的房间,像一块磁石吸引着他。
照片上的男人,三十多岁,剑眉星目,眼神锐利而自信,嘴角噙着一丝掌控全局的微笑。华尔街的骄子,澳岛贺家的麒麟儿,却在金融风暴的巨浪中粉身碎骨,只留下这栋空荡荡的、透着不祥的豪宅。
“天妒英才?”陈云低声自语,指尖拂过冰冷的相框玻璃,眼中没有惋惜,只有洞悉一切的冷冽,“恐怕……未必是‘天妒’那么简单。”
他绝不相信,像贺天和这样的人物,会仅仅因为股市崩盘就走上绝路。更不相信,他的收藏仅限于那几幅被诅咒的油画和楼下大厅那幅价值不菲的《花园聚会》。一个能在华尔街叱咤风云的头脑,一个出身赌王世家的子弟,他的“收藏”,绝不会如此“干净”。
陈云的目光如同探照灯,在房间内一寸寸扫过。红木书桌,真皮座椅,嵌入墙壁的展示柜里摆放着几件现代艺术品,价值不菲,却并无异常。他的视线最终落在那张宽大的红木书桌上。
桌面整洁,空无一物。但陈云的直觉告诉他,这张桌子……有秘密。
他走到桌后,手指沿着桌沿内侧缓缓摸索。木质温润,雕花繁复。当他的指尖触碰到桌板下方一个极其隐蔽的、几乎与木纹融为一体的微小凸起时,动作停了下来。
《秘藏心鉴》的真炁在指尖凝聚,极其轻微地一按。
“咔哒。”
一声几不可闻的机括轻响。
紧接着,书桌后方,那面原本严丝合缝的、贴着昂贵壁纸的墙壁,悄无声息地向内滑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一股比别墅其他地方更加浓郁、更加阴冷、带着陈腐海腥味和淡淡血腥气的空气,瞬间涌了出来!
陈云眼神一凝,没有丝毫犹豫,闪身而入。
墙壁在他身后无声合拢,隔绝了外界的光线。眼前是一条向下延伸的狭窄石阶,深不见底,只有墙壁上镶嵌的几盏幽绿色的应急灯,散发着惨淡的光芒,勉强照亮脚下湿滑的石阶。空气冰冷刺骨,带着浓重的湿气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深海淤泥的腐朽与怨念!
《秘藏心鉴》的真炁在体内加速流转,赤金色的微光在体表若隐若现,将侵袭而来的阴寒邪气隔绝在外。陈云放轻脚步,沿着石阶向下走去。石阶不长,不过十几级,尽头是一扇厚重的、锈迹斑斑的铁门。门上没有锁,只有一个狰狞的、如同某种深海怪鱼头颅形状的金属门环。
陈云伸出手,握住那冰冷的门环,轻轻一拉。
“嘎吱——”
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在死寂的地下空间回荡。铁门向内缓缓开启。
门后的景象,让陈云瞳孔骤然收缩!
这是一个约莫二十平米的地下暗室。墙壁和地面都是一种深黑色的、仿佛吸光的岩石砌成。暗室的中央,赫然是一个用暗红色、不知名颜料绘制而成的巨大圆形法阵!法阵的线条扭曲诡异,交织着无数难以辨认的古老符文,中心位置则是一个倒五芒星的图案,散发着令人心悸的不祥气息。
法阵的中心,并非空无一物。那里矗立着一个半人高的、用某种惨白色骨骼拼接而成的……祭坛!祭坛上,摆放着几件令人毛骨悚然的物品:一个盛满暗红色、早已凝固液体的骨质碗(那液体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几块与陈云在沙滩上捡到的那块类似的、布满暗红纹路的黑色邪石;还有……几缕缠绕在一起、干枯发黑、显然属于人类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