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血契符文(2 / 2)

……

每一条记录都指向同一个名字——陈勇!以及另一个让人心惊肉跳的姓氏——纳兰氏!

时间……庚申年(1980年)!这比陈云预想的要早得多!数额……动辄数万乃至数十万!在物质极度匮乏、普通人月工资不过几十块的八十年代初!

一笔笔冰冷的数字如同流淌的鲜血,无声地诉说着那些发生在寂静巷陌、被金钱和权势包裹的肮脏交易!三伯陈勇的名字赫然在列,如最锋利的匕首刺穿了陈云的认知!

“三伯?!”陈远失声叫了出来,眼珠子几乎瞪裂!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陈云手中那本散发着腐朽纸墨气味的账簿,脸上的表情从茫然、震惊再到因为剧烈冲击而扭曲,“他…他怎么会?!” 过去的认知天翻地覆!那个沉默寡言仿佛背负着什么、最终只能靠在垃圾堆里刨食度日的三叔……竟然曾是这种巨额灰暗交易的中心?!

黄东也懵了,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仿佛那账簿上爬着什么令人不安的邪物。

陈云沉默着,指腹在一排排冰冷的“纳兰氏”名字上滑过。每一次触碰都似乎能感受到那姓氏背后盘根错节如同毒藤般缠绕的庞大阴影。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汹涌巨浪,手指没有停,再次深入牛皮纸文件袋。

袋里没有更多的金银,反而滑出来一份份材质不同的纸契文书。

一份是东河市粮油总厂八十年代的干部住房分配调换协议副本(原主人姓名位置涂改严重)。

几份九十年代初早已停止使用的、记录城市边缘土地流转承包的手写文书。

最时期、不同墨水的笔记。像是随手记录的信息。

其中一张略微发黄的纸上,只有两句没头没尾、字迹潦草到几乎无法辨识的话:

【苏正纯,西京黄家的手套……真正动刀子的……是……】

字迹到这里戛然而止!像是匆忙书写时被打断!

【……纳兰景!】

苏正纯!

纳兰景!

陈远在看到“苏正纯”三个字的瞬间,全身的血像是被点燃了!那个抛弃妻子、让他们母子在泥泞里挣扎了十几年的人渣!此刻又和账簿上那个肮脏的“纳兰”搅在了一起?!滔天的怒火混合着被欺骗、被愚弄的狂怒猛地冲上头顶!

“苏!正!纯——!!”陈远双眼瞬间赤红如血!如同受伤的野兽发出撕裂般的咆哮!他整个人像炮弹出膛般弹起,不顾一切就要冲向通往地面的楼梯!他要立刻冲进苏家大院!他要亲手撕碎那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他要问问那个躺在病床上靠沈家药吊着命的外公——当年那个攀附纳兰家的“手套”!到底是他妈的谁!!!

“陈远——!”陈云的声音如同惊雷般炸响!比他的动作更快!一只冰凉而稳定如同钢铁铸成的手掌,如同最坚固的铁钳,在陈远爆发的刹那,精准无比、死死地扣在了他冲势最猛的手腕内侧阳池穴之上!

那一扣!

蕴含的真炁如同冰冷的银针直刺经脉节点!

狂暴冲势被硬生生扼在源头!

力量之大,甚至让陈远壮硕的身体因为惯性猛地前倾趔趄了一下!

陈远暴怒的嘶吼被卡在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充血的双眼死死盯住陈云,里面是难以置信的屈辱和疯狂的质问!为什么不让我去?!

陈云的手指依旧如同冰冷的锁扣,深深地陷进陈远的腕骨血肉里。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平静地回望着暴怒的兄弟。那眼底深处,没有任何怒火,只有一种足以冻结江河的、凝如实质的、最纯粹的——杀意!

那杀意无声地弥漫开来,瞬间压下了陈远的狂怒,让他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他挣扎的动作不由自主地僵住了。

陈云的目光缓缓移下,再次落在账簿上那个沉重的“纳兰氏”上,最后定格在手心那张写有“苏正纯\/纳兰景”字样的残页上。

冰冷的金块在角落反射着刺目的光,沉甸甸的纸币像墓碑般压在那里,那本记载着耻辱交易的账簿散发着腐朽的气息。这一切财富不再是惊喜,而是缠绕在三伯陈勇身上的……黄金枷锁!是钉在陈家耻辱柱上的黄金钉!是沉甸甸的毒饵和裹尸布!

沉默。

只有黄东因惊吓而变得粗重的喘息声,在充满灰尘的地下室里回荡。

“走……”良久,陈云的声音在死寂中响起,嘶哑低沉得如同金属摩擦,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往外碾轧着铁渣:

“……带上这三叔留下的‘买命钱’……”

他弯腰,拾起一锭冰冷的赤金官锭,掂了掂那足以改变普通人一生轨迹的沉重份量,眼神却冰寒刺骨:

“这笔债……”

他的手指划过账簿上陈勇的名字和旁边刺眼的“纳兰氏”,最后停留在写有“苏正纯\/纳兰景”字样的纸片上,嘴角勾起一丝毫无温度的、令人心悸的弧度:

“不是用命来偿那么便宜……”

“他们欠下的……”

“我要他们整个‘纳兰’和苏家……”

“连皮带骨,连血带肉……”

“百倍千倍地……”

“……吐出来!”

那冰冷刻骨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刀锋,在地下室的寒湿空气里无声地嗡鸣!他手心的汗水和陈远腕上被勒出的血迹混在一起,在冰冷的赤金表面留下暗红色的印记,如同一个诡异的,宣告复仇开启的血契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