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身上的军装洗得发白，却很干净。
“报告政委，警卫连战士王安，前来报到！”
赵刚打量着他，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
“王安同志，不要紧张。”
“我找你来，是有一项绝密的任务，要交给你。”
王安的呼吸一滞。
赵刚将他带进一间刚收拾出来的屋子，里面摆着一部缴获的日军电台，一个黑色的铁疙瘩，和一堆乱七八糟的文件。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独立旅敌工技术侦察科的第一名成员，也是科长。”
“你的任务，就是听。”
赵刚指着那部电台。
“把这些鬼子叽里呱啦的电码，一字不差地给老子记下来！”
王安看着那些复杂的符号和仪器，一张脸顿时垮了下来。
“政委……我……我不行啊，我没学过这个，我……”
“我说你行，你就行。”赵刚拍了拍他的肩膀，“组织相信你的能力。这个铁疙瘩，你把它接在电台上，它会帮你。”
接下来的三天，王安感觉自己掉进了云里雾里。
他每天的工作，就是戴着耳机，听那些“滴滴答答”的噪音，然后看着电台旁边连接着“铁疙瘩”的纸带上，自动打印出一堆他完全看不懂的汉字和数字。
这些汉字组合在一起，词不达意，颠三倒四，像是疯子的呓语。
他觉得自己辜负了政委的信任，急得嘴上都起了燎泡。
李云龙这几天闲着没事，总爱往赵刚那个新成立的“技术科”门口晃悠。
他不止一次看到，那个叫王安的小秀才，像个傻子一样戴着耳机，对着一堆废纸抓耳挠腮。
“瞎搞。”
李云龙往地上啐了一口，摇着头准备离开。
“老子就说，这不就是个猪圈嘛！等过几天，非得让老赵把这破地方给老子腾出来养猪！”
他刚转身，屋子里，那个一直埋头苦思的王安，突然像被电打了一样，猛地站了起来。
他双眼圆瞪，死死盯着自己刚刚从打印纸带上撕下来的一小段话，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那段话是：“……三号物资点，坐标xxx，明日午时，补充弹药两箱，饼干十箱，接收单位，河源宪兵队……”
这三天来，他看过的胡言乱语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但这一句，前所未有地通顺！清晰！
他一把抓起那张纸，连滚带爬地冲出屋子，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而变了调。
“政委！政委！”
他正撞上准备离开的李云龙。
“嚷嚷啥！你老子我在这儿呢！”李云龙没好气地吼道。
王安顾不上那么多，把纸条递了过去，语无伦次地说：“旅长！我……我好像……听懂了！我听懂鬼子说话了！”
李云龙一把抢过纸条，眯着眼看了看。
“什么玩意儿？河源宪兵队？补充弹药？”
他猛地抬起头，死死盯着王安，眼神瞬间变得锐利。
“你小子，从哪儿弄来的？”
“就……就是从那个滴滴答答的声音里……听出来的……”王安结结巴巴地指着屋里的电台。
李云龙的呼吸，猛地粗重起来。
他一把揪住王安的领子，像是拎着一只小鸡。
“你小子给老子听好了！”
“要是这事儿是真的，老子给你请功！给你记头功！”
“要是敢拿假情报糊弄老子……”
李云龙的眼睛里冒出凶光。
“老子就把你塞进炮筒子里，一炮给你轰到太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