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时间并不长,那个自称“李肃”的青衣文士,便从庙后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先生,你可算来了。”车胄搓着手,压低声音说道,语气里满是急不可耐。这两天,他夜不能寐,脑子里全是“徐州刺史”四个字在盘旋。
吕玲绮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一卷东西,却没有立刻递过去。“将军,我家主公的诚意,就在这里。不过,在下还有几句话,要与将军分说。”
她用一种极其谨慎的口吻,又向车胄透露了几个无关痛痒,但听起来却十分机密的“吕布军动向”,说得车胄连连点头,眼中的信任又深了几分。
就在两人交谈之际,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巡逻士兵的脚步声和吆喝声。
车胄心中一惊,顿时紧张起来。
吕玲绮也立刻做出反应,她脸上露出“惊慌”之色,急忙将手中的绢帛塞向车胄:“将军,快!这是主公的密信,您收好!我等必须马上离开!”
慌乱之中,她像是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个趔趄,身体前倾。而那封至关重要的密信,就在这“不经意”的动作间,从她的袖口滑落,悄无声息地掉进了墙角一堆凌乱的稻草之中。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先生小心!”车胄扶了她一把,注意力全在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上,根本没有察觉到这个微小的细节。
“我……我没事。”吕玲绮稳住身形,脸上兀自带着惊魂未定的表情,“将军,快走!后会有期!”
说完,她不再停留,转身便如一只狸猫,敏捷地窜入庙后的黑暗,消失不见。
车胄也不敢久留,他紧张地拉了拉斗篷,确定巡逻兵没有发现自己,便也匆匆忙忙地从另一个方向溜走了。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刚才的惊险,以及与吕布合作的美好前景,浑然不知,自己已经与那封能证明他“清白”的信,失之交臂。
土地庙,重归死寂。
片刻之后,一队手持火把的士兵,走到了庙门口。为首的,正是刘备麾下的一名心腹校尉。
“都给我仔细点!这几日城中不太平,任何可疑的地方都不能放过!”校尉沉声命令道。
一名士兵举着火把,走进了破庙。火光驱散了黑暗,也照亮了墙角那堆凌乱的稻草。
“咦?头儿,你看这是什么?”
士兵的目光,被稻草中那一抹不寻常的白色吸引。他走过去,用枪杆拨开稻草,将那卷绢帛挑了出来。
校尉接过绢帛,皱着眉展开。
火光下,那一个个张牙舞爪、杀气腾腾的字迹,瞬间映入他的眼帘。
“……事成之后,徐州归公……”
校尉的瞳孔猛地收缩,呼吸瞬间停滞。他只觉得手里的这片薄薄的绢帛,此刻竟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手心都在发麻。
他猛地抬起头,脸色已是一片煞白,眼神里充满了惊骇与难以置信。
“快!快!!”他再也顾不上巡逻,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锐,“立刻随我回府!十万火急,速见主公!”
话音未落,他已攥紧了那封催命符,疯了一般朝着州牧府的方向狂奔而去。身后,火把的光芒被拖成一道道残影,划破了小沛城这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