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凤说:“所以,我妈妈说的对,你们动一点点东西是可以的,千万不要多了。因为你们那么做,他就有借口不还或是少还欠你们的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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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等大家聚集在赵家门前的时候,陈春容,黄永珍和赵琼英,已经主动帮着王安平一众人,把赵德贵申请要卖掉的东西,全摆在了院子外面。
没有人争,也没有人吵,一切井然有序。众人看向她们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有疑惑不解的;有怒其不争的;也有怜悯同情的。三人脸上无悲无喜,转身进了院子,隔绝了外面所有的视线。
最后所有的东西,一共卖了五千多块钱。这其中最值钱的当然是耕牛,赵德贵当时还是挺有远见的,分耕牛的时候,他拿钱自己买了一头小牛犊子,几年时间价格翻了好几倍,这次卖了一千多元;另外猪和鸡鸭以及粮食,共计一千二百多。
让人惊讶的是,他们家还有许多的布料和大堆的木材。 众人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窃窃私语。都说这些怕都是偷回来的,但猜测归猜测,谁也没有证据。既然不知道这到底是谁家丢的,也说不清楚是从哪个山上偷来的,那说出来有什么意思呢?反正也落不到自己头上,谁也没有必要去当那个恶人。 现在,这一家子人本来都已经去坐牢了,再多说那么几句似是而非的话,也不过是担个落井下石的名声,何必呢?
而赵德贵对王安平几人,是这样解释的,他说:“这些树有的,的确是我们到别人山上去偷的,但更多的是我们用苏家的粮食,跟别人换的!
你们也晓得的,那些年好多人都没饭吃。我一有时间就在外面收些破衣服,烂裤子,拿回来打成布壳子,让家里老婆子和几个儿媳妇,在家做鞋子和鞋垫子,拿到街上去卖。
看到那些实在吃不起饭的人,我就跟他们说,我家里有粮食,他们可以拿自己家里的东西,来跟我换。因为我晓得,这当爹妈的自己饿着没关系,总不忍心看着自己的娃娃挨饿吧?所以,他们总能想方设法的,把自己家里值钱的东西拿来跟我换粮食。说起来,我攒下这些东西,还真是多亏了苏家的那些粮食呢!”
王安平,李卫东和何静几人,听了他这一番话,明知道他这些话可能是真假掺半的,但也无话可说。 毕竟这些事情已经时隔多年,就算想要立案去查,也无从查起,何况民不告,官不究。那就这样吧,反正卖了,这钱也进不了他的口袋!法院三人组,都忍不住想要问问赵德贵:“你有没有想过,你精打细算又偷东摸西的,忙活了一辈子,到头来捏在自己手上的有什么?”
事情果然如黄永珍自己所料的那样,赵大民说赵家宝已经失踪了,赵琼英也马上成年了,黄永珍要是还继续住在赵家,他没有意见,但要是再让他付抚养费,那是一分也没有了。
黄永珍听了何静的转述, 沉默不语,何静问她有什么意见,可以代为协商。黄永珍想了想说:“我不要他给什么抚养费,但我也有个条件, 他不是不肯给琼英抚养费吗?那以后,琼英也不会认他这个爸! 我往后也不会再住在他赵家;他出来了,也别再来找我们母女两个!”
最后,陈春容只收了五千三百元,她说:“几位同志,我就收下整数,这些零的就麻烦你们带给他们吧!只是,那剩下的两千七,他们是不是要重新打欠条啊?”
王安平说:“你放心,这些事情,我们一定会督办的。黄永珍同志说,她不住在这里了,你呢?你们是都有了别的什么打算吗?”
陈春容知道,这不光是关心,也是为了以后方便联系,总不能赵大富出来后,找不到债主了吧?
于是她说:“我们现在跟他家已经没有关系了,虽然政府同情我们,说我们可以住在这里,但我们再不想和他们有任何牵扯了。所以,我们商量到城里去找活干,就是租房子住,也比跟他们在一起强!”
何静问:“那以后,赵大富看不到你人,他就有理由不还债了啊!”
陈春容说:“我正想求你们这个事儿呢,你们说,能不能让他把钱给你们,我再直接从你们手里拿那些钱啊?我是真的不想再看见他了!”
何静怕她伤心难过,赶紧答应道:“可以的!我们给你们分别定个时间,保证错开就行了。”她转头看向王安平和李卫东,问道:“师父,师兄,你们说这样没什么问题吧?”
李卫东笑着说:“你都答应了,才问我们可不可以?我们能说不可以吗?当然可以啊!”
王安平说:“你看这样行不行?他才出来那半年,我们先不算,就从第二年开始,时间给他定在过年前。他过年前把钱拿来找我们重写欠条;你呢,就年后直接到我们手上来拿钱!你觉得这样安排行不行?”
陈春容感激的连连点头道谢。
何静又问:“大姐,你要他一年还多少啊?”
陈春容反问道:“这个可以规定吗?”
李卫东说:“你可以要求,但也要看他的能力,他要是尽力了还是不行,那也没有办法不是?”
陈春容知道了,不能定得太高,她想了想说:“那就定五百元吧!实在不行,少点儿就少点儿吧!”
王安平和李卫东都不由在心中感叹:“这可真是个心软的女人啊!”何静很想说:“他一家人都把你害得那么惨了,你还同情他?”想想,到底什么都没说,她的职业,让她紧紧的闭上了嘴巴。
苏家的东西,之前几天就搬回去了。当然还是选在后半夜的时候,几家人除了春晓和四个小崽崽,可谓是全体总动员了。搬的搬,抬的抬,背的背,扛的扛, 来来回回,忙忙碌碌。
为了抓紧时间尽快搬完,搬回去的直接就放在了街沿上,等后面再慢慢归置。也不知道跑了多少趟,赶在天明前,才堪堪搬完。
看苏建国、林国喜和马东升,三人准备去抬那张八仙桌,李远志赶紧伸手,并好奇的问道:“你们说,我们这么多人,都忙的团团转,赵家父子当年是怎么弄过来的? 除了这些,还有那么多粮食呢!我记得那时候,白天可是还要上工的,只有晚上才有时间搬啊,那他们是搬了多久?”
马东升说:“他们那个时候精神好的很,连夜连晚的搬, 白天照样上工!搬了有好几个晚上吧?我记得连着好几个晚上,远近的狗都叫个不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