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浩的狠,不是街头混混的斗狠,而是谋士般的狠,是洞悉人性、利用大势的狠!
他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绝杀,让你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而这个结果,或许从张富贵对《古或仔》产生贪念背叛江浩的那一刻起。
他的结局,早已注定。
只是他从未想过,这结局会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惨烈。
……
时间切回现在。
电话那头,张富贵声嘶力竭的哭嚎,与卑微到尘埃里的求饶。
像一根根细针,刺穿着沈二河的耳膜。
饶是他心硬如铁,在商海政界见惯了起落沉浮。
此刻内心深处那属于“人”的、基于旧情的一丝不忍,还是难以抑制地涌了上来。
他闭上眼,脑海中闪过老战友那张朴实的脸。
闪过张富贵刚来青城时,带着几分土气和局促,喊他“伯父”的模样。
这孩子……唉。
这孩子确实没什么大功,能力平庸,眼界狭窄。
可说到底,他又有什么滔天大错呢?
他不过就是个运气好些的普通农家子弟。
因为父辈的关系,意外和冰冰有了一场婚约,又被卷入了港城那潭深不见底的浑水。
沈二河在心中喟叹,一个凡人,意外闯进了神仙打架的局里。
被各方势力推着走,被欲望蒙了眼。
他一个凡人,又能怎么办呢?
难道真要他具备看透迷雾、审时度势的慧眼吗?
那也太强人所难了。
这一丝基于人情世故的不忍,让沈二河紧绷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些许。
他终究不是魏同那种完全冷酷无情的政治动物。
他缓缓睁开眼睛,对着话筒,没有立刻答应什么。
而是用一种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引导的语气,沉声问道。
“富贵啊……”
这两个字一出,电话那头的哭求声戛然而止,只剩下压抑的、小心翼翼的抽泣声。
仿佛溺水之人看到了一丝微光。
沈二河继续问道,每个字都敲在张富贵的心上。
“你……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吗?”
他没有斥责,没有安慰,而是先让张富贵自己认清现实。
这既是一种冷静的提醒,也是一种最后的试探。
看看这个濒临崩溃的年轻人,是否还有一丝清醒的认知。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让几乎被恐惧吞噬的张富贵打了个寒颤。
他握着听筒,茫然地看向电话亭外昏暗的街景,看着自己肮脏破旧的衣衫。
感受着腹中的饥饿和无处不在的寒意……
他的处境?
他是港城的过街老鼠,是舆论口诛笔伐的罪人。
是魏同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累赘,是连最后依靠沈家都急于撇清的灾星……
他众叛亲离,身败名裂,惶惶如丧家之犬,甚至有性命之忧……
“我,我知道……”
“伯父,我知道……”张富贵的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
“我现在是个人人喊打的废物……”
“我快要死了……”
听着张富贵带着哭腔的回应,沈二河在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他能听出,张富贵至少还残存着对自身处境的恐惧。
这说明还没完全傻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