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金乾通那仿佛洞悉一切的目光下，辩解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的处境，确实糟糕透顶。
金乾通嗤笑一声，语气带着几分同病相怜的嘲讽。
“别硬撑了。”
“你看看人家江浩，又是拍电影，又是搭上了本地的大佬，混得风生水起。”
“你呢？”
“还在这儿为了一点小钱东奔西跑，连个像样的门路都找不到。”
“啧啧，同样是来自青城市，同样是给沈二河办事，这差距……”
“可真不是一星半点啊。”
这话如同毒针，精准地刺中了张富贵最痛的神经。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无比，拳头在桌子下悄然握紧。
金乾通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知道火候差不多了，话锋一转，抛出了诱饵。
“不过嘛……张公子，你也别灰心。”
“港城这地方，机会多的是，就看你能不能抓住。”
“他江浩能靠拍电影赚钱，咱们难道就不能走点别的‘捷径’？”
“我金乾通在港城虽然落魄了，但好歹也混了段时间，摸到了一些门路。”
“正好，有个来钱特别快的‘好项目’，就看张公子你……”
“有没有这个胆量和魄力了。”
张富贵的心猛地一跳，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来钱快的“好项目”？
这不正是他需要的吗！
可对方又是陈泽斌的人……
而陈泽斌是沈伯父和江浩的死对头！
跟他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但一想到江浩此刻的风光，再想想自己捉襟见肘的窘境。
以及沈冰冰可能投来的失望目光……
那股不甘和急于证明自己的欲望，如同毒焰般灼烧着他的理智。
他抬起头，看向金乾通，眼神中挣扎与贪婪交织，声音干涩地问道。
“金经理，你先说说，是什么项目？”
金乾通看着张富贵眼中那挣扎与贪婪交织的神色，知道鱼儿已经上钩了。
他不慌不忙地从随身带着的那个皱巴巴的公文包里，抽出了一份文件，推到了张富贵面前。
文件抬头是港城某电影行业工会的内部规章，其中几项条款，被人用红笔醒目地圈了出来。
内容大致是关于电影内容审查的边界，明确禁止过度渲染暴力、不良社会活动……
以及可能危害社会公共秩序的题材。
“张公子，你也清楚，”金乾通压低了声音，身体前倾，手指点着那几行红字。
“江浩他拍的那个什么《古或仔》，讲的就是帮派砍杀、兄弟复仇。”
“这题材有多敏感？”
“根本就是在红线上跳舞！”
“纯属作死！”
他冷笑一声，继续煽风点火：“按照这上面的规矩，这种片子，就算他勉强拍出来了。”
“只要有人较真，去电影检查处或者相关的工会实名举报。”
“层层卡下来，他根本别想拿到上映许可证！”
“前期投入再多，也得全部打水漂！”
张富贵看着那白纸黑字外加红圈的规定，眼睛猛地亮了一下，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
对啊！
他怎么没想到！
江浩拍这种片子，本身就是走钢丝！
只要一点意外，都会成为致命的打击！
但随即他又泄了气，无奈道。
“可是……金经理，你也说了，他背后站着和义堂的郑天丘！”
“在港城，谁敢轻易去举报？”
“谁敢得罪和义堂？”
“那不是老虎嘴上拔毛，自己找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