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冰,坐我身边来。”
沈冰冰脚步一顿,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不情愿。
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旁的江浩,又看了看母亲那没有任何商量余地的眼神。
她深知母亲的性格,在这种场合下公然违抗,是不明智的。
算了,反正都要去港城了,先忍忍呗。
她抿了抿嘴唇,最终还是走了过去,坐在吴秋雅身边。
这样一来,她和江浩之间,便空出了一个座位。
经过这么一调整,整个八仙桌的座位分布,顿时呈现出一种极其微妙且充满象征意义的格局。
主位上,沈二河端坐中央,如同裁判。
左侧则是张德彪、张富贵父子。
右侧吴秋雅、沈冰冰母女相邻……
而江浩,独自一人坐在沈二河正对面。
他的左边和右边,各空着一个座位,没有任何人挨着他。
这画面,瞬间就不再像是一场和谐的家宴。
反而更像是一场针对江浩的无声拷问或审视。
他孤零零地坐在一方,对面是沈家的核心成员和他们的“准亲家”!
仿佛他是一个需要被评估、被审视的外人,或者说……
一个即将接受审判的“焦点人物”。
餐厅内的气氛,因为这座位安排,一下子变得有些凝重和压抑起来。
张富贵看到这个局面,脸上重新露出了得意和看好戏的神情。
吴秋雅则面无表情,只是优雅地拿起茶杯,轻轻啜饮了一口。
沈二河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目光深邃,看不出喜怒。
所有人的目光,或明或暗,都聚焦在了独自坐在对面的江浩身上。
沈二河作为主人和长辈,率先打破了这略显凝滞的气氛。
他脸上带着惯常的、看不出深浅的温和笑容,目光投向独自坐在对面的江浩,语气关切地问道.
“江浩啊,身上的伤恢复得怎么样了?”
江浩脸上也挂着微笑,回答道.
“恢复得还不错。”
“不过比起我的身体,我现在更关心的是……”
“我们去港城的机票,具体定在什么时候?”
江浩这个问题问得直接,甚至有些逾越了一般客人对主人的礼节分寸。
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
这话一出,没等沈二河回答,早就看江浩不顺眼的张富贵像是终于抓住了他的把柄。
立刻把脸一沉,用一种教训不懂事下人的口吻,抢先斥责道。
“江浩!你怎么跟沈伯父说话呢?”
他故意拔高了音量,显得自己很维护沈二河的权威。
“伯父日理万机,能抽出空来安排我们去港城,已经是天大的关照了!”
“具体什么时候走,伯父自然有他的考量和周全安排!”
“定在哪天就是哪天!”
“你乖乖等着消息就完了,轮得到你在这里问东问西、着急忙慌的吗?!”
张富贵这番话说得义正辞严。
既拍了沈二河的马屁,又狠狠踩了江浩一脚,暗示他不识抬举、不懂规矩。
他说完,还得意地瞥了江浩一眼,仿佛在说。
看吧,我才是懂得尊卑、维护沈家的人。
吴秋雅依旧慢条斯理地吃着菜,仿佛没听见这边的对话。
沈冰冰的眉头却微微蹙起,对张富贵这种上纲上线的做派,感到厌恶。
沈二河脸上笑容不变,眼神深处却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精光。
他并没有立刻回应张富贵的“维护”,而是将目光重新投向江浩,想看看他如何应对。
江浩面对张富贵的指责,非但没有动怒,反而轻轻笑了一声。
那笑声里带着几分毫不掩饰的嘲讽,他抬眼看向张富贵,目光平静却极具穿透力。
“富贵兄弟,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