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眉头紧紧皱起，形成了一个深刻的“川”字，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一种近乎绝望的质疑。
“江老板，你告诉我，如果结果是注定的，那我现在选择救她，还是不救她……”
“又有什么区别？！”
随着他最后一个字艰难地吐出，他指间那根早已熄灭的烟，最后的烟灰终于不堪重负，飘然掉落在地。
李长秋下意识地抬起脚，用鞋底狠狠地、反复地碾磨着那一点灰烬。
仿佛要将他心中所有的犹豫、恐惧和无力感，都一同碾碎在这冰冷的水泥地上。
然而，江浩听完他这番充满恐惧和绝望的倾诉，眼神中却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担忧或同情。
反而掠过一切尽在掌握的从容。
他不紧不慢地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根旱烟，再次递向李长秋。
李长秋下意识地接过，机械地叼在嘴上，此刻他的心神仍被未来的恐惧所占据。
但这一次，为他点烟的却不是江浩。
只见沈冰冰踩着清脆而富有压迫感的高跟鞋声。
“哒！哒！哒……”地缓步走了过来。
她先是淡淡地瞥了江浩一眼，随即非常自然地从他手中接过了那盒老旧的火柴。
“嚓！”
一声轻响，她划燃了一根火柴，橙黄色的火苗在她指尖跳跃。
她并没有直接凑上前，而是将燃烧的火柴递向李长秋，那双清冷的眸子毫无温度地注视着他。
“李叔。”她的声音如同冰珠落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
“你不会真的在等……我来替你点烟吧？”
李长秋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反应过来，连忙摇头，额头上甚至渗出了一层细汗。
“当然不会！不敢劳烦沈小姐！”
他几乎是有些手忙脚乱地伸出手，从沈冰冰手中接过了那根即将燃尽的火柴。
自己凑上前点燃了嘴里的烟。
然而，就是这个简单的动作，却像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了他心中的迷雾！
他彻底明白了。
江浩和沈冰冰，根本就是站在同一阵线的！
不，更准确地说，江浩的背后，站着的就是沈家这棵参天大树！
怪不得他敢如此肆无忌惮地得罪孙景华，敢毫不客气地索要这块烫手的山芋！
而他，李长秋，刚才接过的不仅仅是沈冰冰手中的火柴，更是一个明确的信号。
一个投向沈家阵营的投名状！
这意味着，他接下来的合作对象，不再是孤身一人的江浩，而是底蕴深厚的沈家！
有了沈家作为后盾，他还需要惧怕孙景华事后的报复吗？
还需要担心自己和小女儿的未来吗？
想到这一点，李长秋心中所有的阴霾和重压瞬间一扫而空！
他一边低头点烟，嘴角一边难以抑制地向上扬起，最终化作一个如释重负又带着几分窃喜的笑容。
他深吸了一口烟，让辛辣的烟雾在肺里转了一圈，然后脸带轻松笑意地看向江浩。
“江老板。”他的语气变得异常爽快。
“这笔买卖……我做了！”
听见李长秋终于松口，江浩的脸上也浮现出一抹预料之中的、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优雅地伸出手，语气轻快：
“那就祝贺李局长的爱女，重获自由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