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柱的脸剧烈抽搐着,嘴唇颤抖却说不出话来。
严丽慢条斯理地从包里掏出计算器,故意按得“滴滴”响。
“您一年工资才1440元,这一个门锁就抵您一年半的工资……”她突然收起笑容,声音陡然转冷。
“这钱花得,是不是有点不对劲啊?”
赵德柱双腿一软,要不是被组员架着,早就瘫倒在地。
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在昂贵的密码锁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这,这是我朋友送的,我哪舍得买这么贵的东西?”赵德柱声音发颤。
干瘦的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指节都泛了白。
他到现在都想不明白,调查组究竟是怎么找到这个隐蔽的别墅的。
这地方他连粮食局局长都没告诉过,每次来都借口回老家看父母。
从没有人怀疑过。
怎么偏偏在调查组来的时候,发生了这种事情?
真踏马邪门了!
严丽眯起眼睛,目光像x光机般将赵德柱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
她注意到他的西装袖口在微微发抖,领带结不知何时已经歪到了一边。
这个平日里在粮食局趾高气扬的赵主任,此刻就像只被逼到墙角的老鼠。
“是吗?”严丽突然轻笑一声,指尖轻轻敲击着密码锁的金属面板。
“那您这位朋友,还真是……大方啊。”
她故意在“大方”二字上加重语气,尾音拖得长长的,像一把钝刀慢慢割着赵德柱的神经。
“请赵主任开门吧。”
两名组员架着赵德柱来到门前。
他瘦弱的手臂不住颤抖,像风中枯枝一般,哆哆嗦嗦地伸向密码锁。
他的手指悬在半空,颤抖得像是风中的枯叶。
食指几次想要按下数字键,却又触电般缩了回来。
“赵主任。”严丽突然凑近,在他耳边轻声道。
“需要我帮您回忆一下密码吗?”她红唇微启,吐出的每个字都像毒蛇的信。
“比如……?”
“十八万,对吧?”
赵德柱浑身一颤,瞳孔骤然收缩。
他猛地抬头,正好对上严丽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那眼神分明在说。
你的一切,我都了如指掌!
这次,赵德柱不敢再拖了,手指缓缓按下。
“滴!滴滴……”
每按下一个数字,赵德柱的脸色就灰败一分。
当最后一个密码输入完毕时,他整个人像被抽干了力气般。
双腿一软,要不是被组员架着,早就瘫倒在地。
那声清脆的“咔哒”开锁声,在他听来无异于丧钟!
严丽推开厚重的实木大门,眼前的景象让她瞳孔骤然收缩。
脚下铺着整块的海南黄花梨木地板,在1987年这可是连外汇券都难买到的稀罕货。
客厅正中摆着一张红木八仙桌,配着四把雕花太师椅,看那包浆至少是清代的老物件。
最扎眼的是墙角那台24英寸的日立彩电,市面上要卖到3000多块钱,还得凭票购买。
旁边摆着的东芝双门冰箱更是稀罕物,普通工人十年的工资都买不起。
茶几上那台索尼walkan随身听,是今年才进口的最新款,黑市上能炒到上千元。
天花板上吊着的捷克水晶吊灯晃得人眼花,墙边那台德国进口的留声机,金灿灿的大喇叭足有脸盆大。
最夸张的是,几个明代的青花瓷瓶就这么随意地摆在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