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书房时,朱啸正站在窗前,负手而立,望着窗外庭院中的一株苍松。
“陛下,柳大家到了。”龙一躬身禀报,随即悄无声息地退下,并带上了房门。
柳如是看着那道身影,昨日种种涌上心头,再加上清晨的惊吓与此刻的激动,她鼻子一酸,眼眶瞬间就红了。
她快步上前,盈盈拜倒,声音带着哽咽:“臣妾……叩见陛下。”
朱啸转过身,看到她微红的眼眶和略显苍白的脸色,眉头微蹙,上前亲手扶起她:“怎么了?可是来的路上受了惊吓?”他的声音温和,带着关切。
柳如是借着起身的力道,顺势依偎进他怀里,将脸埋在他坚实的胸膛,感受着那令人安心的气息,委屈和后怕如同潮水般涌上:“陛下……方才,徐良卿他……他带人堵在臣妾家门口,欲行不轨……幸得龙一大人及时赶到……”
朱啸眼神一冷,揽住她肩膀的手臂紧了紧:“徐良卿?”他低头看着怀中微微颤抖的佳人,语气森然,“看来,魏国公府是越来越不把朕放在眼里了。”
他轻轻拍着柳如是的背,安抚道,“放心,此事朕已知晓。龙一做得很好。有朕在,无人再敢欺你。”
柳如是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臣妾知道……有陛下在,臣妾什么都不怕。”她望着他深邃的眼眸,那里面有关切,有怜惜,更有一种让她沉溺的温柔。八年的倾慕,昨日的缠绵,此刻劫后余生般的依赖,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鼓起了前所未有的勇气。
“陛下……”她声音微颤,却带着无比的坚定,“臣妾……臣妾自天启八年,得蒙陛下不弃,授以官职,陛下的身影,便如烙印般深深刻入臣妾心中。八年来,臣妾兢兢业业,刻苦自励,所为者,不过是想……想离陛下近一些,能不愧对陛下知遇之恩,或许……或许能有幸,得陛下垂怜……”
她越说声音越低,脸颊绯红,却依旧勇敢地凝视着他:“昨日……昨日得沐天恩,臣妾……臣妾已觉此生无憾。臣妾自知身份卑微,不敢奢求名分,只愿……只愿能常伴陛下左右,为陛下分忧解难,便是为奴为婢,臣妾也心甘情愿!”
这番倾诉,比昨日在客栈中更加直白,更加情真意切,将一个女子积压了八年的爱恋、仰慕与卑微的祈求,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他面前。
朱啸静静地听着,看着她因激动而泛红的脸颊,看着她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深情与决绝。他虽是后世灵魂,对历史上这位才情卓绝、命运多舛的奇女子抱有天然的同情与好奇,但此刻,面对这个活生生的、将一颗心完全系于他身的柳如是,那份触动是真实的。她的才情,她的坚韧,她此刻毫无保留的爱恋,都让他心生怜惜。
他伸出手指,轻柔地抚过她细腻的脸颊,拭去那将落未落的泪珠。“你的心意,朕早已明了。”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什么为奴为婢,朕岂会让你受那般委屈?”
他凝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而郑重:“待朕回京,便下旨,接你入宫。赐你‘慧’字为号,领才人位份,一应待遇,按嫔位供给。你意下如何?”
“慧才人……”柳如是喃喃念着这个封号,巨大的喜悦和幸福感瞬间将她淹没,泪水再次夺眶而出,但这次是喜悦的泪水。她再次拜倒,声音哽咽却充满了力量:“臣妾……谢陛下隆恩!陛下天高地厚之恩,臣妾必以余生相报,万死不辞!”
朱啸弯腰将她扶起,揽入怀中,低笑道:“朕不要你万死,只要你好好留在朕身边,继续做你的才女,管好你的印书馆便是。”
“印书馆……”柳如是依偎在他怀里,仰头问道,“臣妾入宫后,还能继续掌管印书馆吗?”
“自然。”朱啸肯定地道,“你的才学,困于后宫方寸之地,才是暴殄天物。印书馆乃朕文治之要略,交给你,朕放心。你入宫后,仍兼总编修之职,宫中宫外,朕会为你安排妥当。”
“谢陛下!”柳如是心中最后一丝顾虑也烟消云散,只剩下满心的感激与喜悦。
陛下不仅给了她名分,更尊重并支持她的事业,这在她看来,是比任何赏赐都更珍贵的恩典。
接下来的事情,便如水到渠成。书房内暖意融融,不知何时,两人已相拥着倒向了里间的卧榻。
罗帐轻摇,被翻红浪,压抑了八年的情感,在这一刻尽情释放,化作满室春色与低吟浅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