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语带哽咽,显然情绪激动难平,那铁打的汉子心中最柔软的部分被深深刺痛。
院内陷入了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只听得一声悠长而心酸到极点的叹息,仿佛承载了太多的无奈与辛酸。
太史母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难以抑制的哽咽,却依旧努力维持着作为母亲的平静与坚强:“痴儿,快莫要说这等戳心窝子的话。为娘能有你这样孝顺、这样正直的儿子,心中只有骄傲,只有欣慰,何来拖累之说?”
“千错万错,是这世道不公……是为娘没用,家道中落,不能为你铺路搭桥,反倒成了你的负累……” 老人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深深的无能为力与自责。
院内气氛沉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那浓浓的亲情与残酷现实的交织,令人喘不过气。母子二人,一个怀才不遇,龙困浅滩,愤懑难平;一个心疼儿子,怜其才华,却自责不已。
这贫寒交加中的相依为命,这忠义家教与现实困顿的剧烈冲突,构成了一幅令人观之鼻酸、闻之动容的悲情画面。
门外的凌云等人听得心中都不是滋味,仿佛被那沉重的氛围所感染。戏志才和郭嘉不约而同地收起了平日里的戏谑与不羁神色,面露凝重与感慨;
荀攸眉头紧锁,右手无意识地捻着胡须,似在深思这人才埋没、吏治腐败的深层根源;就连典韦和李进这两个惯见沙场生死的铁血汉子,也是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眉头紧皱,对这种忠勇义士遭遇如此不公的境况感同身受,胸中憋着一股闷气。
凌云深吸一口带着晚凉与贫寒气息的空气,知道不能再这样听下去了,这无异于窥探他人最深的伤痛。
他整理了一下因赶路而略显风尘的衣袍,脸上露出郑重而温和的神情,努力驱散方才听闻带来的沉重感,轻轻伸出手,推开了那扇虚掩的、仿佛承载着这个家庭全部重量的柴门。
“吱呀——”一声轻响,在寂静的傍晚显得格外清晰。
院内景象瞬间映入眼帘:院子不大,却打扫得干干净净,几乎不见杂草,显出院落主人虽贫却不坠其志的品格。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甚至打着补丁的粗布衣衫、身形挺拔如苍松傲立般的年轻人正背对着门口,他那宽阔的肩膀微微耸动,似乎正在极力压抑着胸中翻涌的激烈情绪。
而他面前,一位头发花白、面容慈祥却布满岁月与辛劳刻下深深皱纹的老妇人,正坐在一个低矮的小木凳上,手里还拿着一件显然是正在缝补的旧衣衫,眼中含着浑浊而心疼的泪光,担忧地凝视着自己的儿子。
突然响起的推门声,毫无预兆地惊动了沉浸于悲苦中的母子二人。
太史慈猛地转过身来,动作迅捷如豹,脸上还带着未及擦去的愤懑与一丝刚刚情绪激动时留下的湿痕,眼神在瞬间变得如同受惊的猛虎般警惕而锐利,他几乎是本能地一个侧步,用自己挺拔的身躯将年迈的母亲严实地护在身后
目光如电扫向门口的不速之客,沉声喝问道:“你们是何人?为何擅闯民宅?!”
凌云迎着太史慈那如同受伤后依然不屈的幼虎般警惕、又带着灼灼不屈光芒的眼神,心中暗自赞叹一声“好一个英伟挺拔、气宇不凡的少年郎!果然名不虚传!”。
随即上前一步,无视那逼人的锐气,郑重地拱手,行了一个平等的见面礼,语气无比诚恳地说道:
“在下朔方凌云,冒昧打扰,唐突之处,还望海涵。我等途经贵宝地,听闻子义兄忠勇盖世,仁义无双,且武艺超群,有万夫不当之勇,心中仰慕不已,特来拜会,以求一见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