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诺婧看向秦夜鸩,眼中带着未尽的话语和深切的担忧,秦夜鸩对她微微颔首,递去一个让她安心的眼神。
就在两人也准备一同离去时,端坐于主位之上的杨文广却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夜鸩,你暂且留步。”
秦夜鸩脚步一顿,心中了然。他转向慕容诺婧,轻声道:“师父,你先回去,我稍后便来。”
慕容诺婧看了看祖父,又看了看秦夜鸩,聪慧如她,隐约猜到祖父单独留下夜鸩所为何事,定是与他们之间那不容于世俗的关系有关。
她抿了抿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低声道:“……我在外面等你。”说完,又向杨文广行了一礼,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了大殿。
沉重的殿门缓缓合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空旷的大殿内只剩下杨文广和秦夜鸩两人。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在地面上拉出长长的影子,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
杨文广没有立刻说话,他只是静静地打量着站在下方的少年。
白衣胜雪,身姿挺拔,虽然脸色因伤势初愈仍有些苍白,但那双漆黑的眼眸却亮得惊人,里面没有丝毫畏惧和退缩,只有一片坦荡和坚毅。
看着这样的秦夜鸩,杨文广心中五味杂陈。这个少年,八年前入宗门,是他看着长大的,天赋卓绝,心性坚韧,是长安宗百年不遇的奇才,更是女儿女婿早已默认可托付婧儿终身的人选。
若没有那层师徒名分,这本该是一段人人称羡的良缘。可偏偏……
他深吸一口气,终于打破了沉默,声音带着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微颤,问出了那个盘旋在他心头许久的问题:“秦夜鸩,你……真喜欢婧儿?”
没有迂回,没有试探,直指核心。
秦夜鸩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坚定,没有任何犹豫,斩钉截铁地吐出三个字:“我爱她。”
这三个字,如同重锤,狠狠敲在杨文广的心上。他眼前猛地一黑,身体几不可查地晃了一下,扶住了座椅的扶手才稳住身形。
孽缘!这简直就是一段孽缘!
虽然慕容垂和杨容依夫妇对此早有预料甚至默许,但他这个做外祖父的,一想到自己视若珍宝的外孙女,竟与她亲手抚养长大的徒弟……
那份根深蒂固的伦理观念,以及随之而来的世俗压力,让他一时之间根本无法坦然接受。
殿内陷入了长久的寂静,只有两人轻微的呼吸声。杨文广揉着愈发胀痛的眉心,试图平复翻涌的心绪。
良久,他才用一种异常复杂的语气,缓缓开口,声音低沉仿佛带着岁月的重量:
“夜鸩……你年纪尚轻,或许不知这世间对‘师徒’二字的苛责。你……可曾听说过,许多年前,东岳地界,那个以剑道闻名的‘众剑宗’里,也曾发生过类似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