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词形容他前几天的“壮举”,最终化作一声叹息,“罢了罢了,现在生米已煮成熟饭了。我还能说什么。”
秦夜鸩黯淡的眸光瞬间被点亮,带着少年人纯粹的欣喜追问:“前辈,你是……同意了吗?”他迫切地需要一份来自“长辈”的认可,哪怕这位“长辈”身份特殊。
“同意?”萧玉梅哼了一声,神情却严肃起来,“小子,别高兴得太早。我接下来要说的,你要刻进骨头里!”
她血色的眼眸直视秦夜鸩,带着上古神灵的威压,“你是血修者!血修之道,逆天而行,以血为引,炼化众生。此道至凶至险,最忌讳一个‘情’字!”
她一字一句,清晰无比:“情深则志移,情重则心乱!血气本就易引动七情六欲,若再沉溺于儿女情长,极易导致功法反噬,血气失控,轻则修为尽毁,重则……化为只知杀戮的血魔!”
秦夜鸩心头一震,脸上的喜色褪去几分。
萧玉梅语气稍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告诫:“秦夜鸩,你已十八岁,长大成人了。这些年你修为精进,心性渐稳,早已很少需要我时时指点。
但我希望你能牢牢记住我刚才说的话!情之一字,于你血修之路,是穿肠毒药!不要在你师父身上……浪费太长时间,更不要沉溺其中不可自拔。点到为止,方为上策。明白吗?”
秦夜鸩沉默片刻,眼底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挣扎,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声音低沉却清晰:“……明白了,前辈。”
他明白萧玉梅的警告绝非危言耸听,血修的典籍和他自身的感悟都印证了这一点。
然而,心头那份刚刚确认、滚烫如岩浆的爱意,又岂是轻易能割舍或“点到为止”的?这声“明白”,更像是一种暂时的妥协和承诺会小心。
萧玉梅深深看了他一眼,似乎看透了他内心的矛盾,不再多言。赤红的虚影如同水波般荡漾了几下,便悄然消散在渐浓的夜色里,只留下清冷的月光和袅袅茶香。
识海中重归寂静,但萧玉梅的警告却像一块冰,投入了他火热的心湖,激起一阵寒意与涟漪。秦夜鸩端起微凉的茶,一饮而尽,试图压下翻腾的思绪。
师父……诺婧……她的眉眼,她的羞怯,她环住他脖颈时那细微的力道……这些画面再次不受控制地涌现,与“情字穿肠毒药”的警告激烈碰撞。他需要做点什么,转移这过于汹涌的情感。
目光投向南方。南岳圣地,隐周山。
那是他长大的地方,是他重启妖兴盟的根基。自从拜入长安宗,成为慕容诺婧的弟子,他回山寨的次数屈指可数。
那些看着他长大、陪他胡闹、为他拼命的伙伴们……不知现在过得如何了?山寨的生意是否还顺利?前妖兴盟的长辈们身体可还硬朗?
一股强烈的思念和责任感涌上心头。长安宗是他的新家,但隐周山,永远是他的根。
而且……此刻回一趟山寨,或许能让他暂时远离长安宗,远离师父那让他心旌摇曳的气息,让沸腾的血液冷却几分,好好想想萧玉梅的警告。
念头一起,便如野草疯长。
秦夜鸩眼神一凝,体内精纯的血气无声运转。他并指如剑,在身前虚空迅速勾勒出数个繁复玄奥的血色符文。血气弥漫凝聚,渐渐化作一个与他本体几乎一模一样的人影——血幻影分身。
分身睁开眼,眼神沉静,气息内敛,对着本体微微颔首。秦夜鸩心念微动,将需要留在碧落峰处理的事务和应付师父可能探查的指令传递过去。
分身了然,走到院中蒲团盘膝坐下,闭目调息,俨然一副刻苦修炼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