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昨晚出大事了！”一个弟子压低了声音，却掩不住兴奋。
“当然！这么大的事，五岳圣地都快传遍了！南岳幽兰涧，讨妖军重兵把守的粮仓，被人烧了！”另一个弟子立刻接口。
“何止是烧了！简直是捅破天了！听说驻守的上百精锐，伤亡惨重！粮草辎重付之一炬！连驻守在那里的五个分神期的修士都死了。”
“谁干的？这么猛？敢在讨妖军头上动土？”
“还能有谁？看那标志性的血色刀光和鬼魅手段，肯定是‘血仙皿’啊！”一个年长些的弟子语气笃定。
“血仙皿？”有人惊呼，“那个亦正亦邪，行踪诡秘，专挑讨妖军下手的‘血仙皿’？他又出手了？”
“绝对是他！现场据说有极其恐怖的血气残留，还有快得不可思议的刀痕！讨妖军的高手都拦不住他！”
“啧啧，真是厉害！讨妖军那群人鼻孔朝天，这次可算踢到铁板了！血仙皿干得漂亮！”有弟子语气中带着解气。
“诶，你们说，血仙皿和西岳那个‘血魔暝’比起来，谁更厉害？”有人突然抛出了比较。
“血魔暝？”立刻有人嗤笑，“那能比吗？血魔暝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魔头！在西岳魔修的地盘上兴风作浪也就罢了，偶尔出来也是滥杀无辜，手段残忍至极，毫无底线！”
“听说他练功都要生啖人心肝的！纯粹是邪魔歪道！”
“就是就是！血仙皿虽然也杀伐果断，但人家是有原则的！你看他出手，目标明确，都是针对讨妖军或者那些为富不仁、仗势欺人的宗门恶徒，从不祸及无辜！”
“行事虽狠辣，却透着股说不出的……嗯，侠气？对，亦正亦邪，神秘莫测，足迹遍布五岳，这才是高人啊！”
“没错！血仙皿那是替天行道，血魔暝就是丧心病狂！两人根本不是一个路数！”
听着弟子们热烈的讨论，将“血仙皿”捧得如同侠客，将“血魔暝”贬为疯魔，秦夜鸩面无表情地夹起一个饺子，蘸了点醋，动作平稳地送入口中，细嚼慢咽。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两个被世人截然对立评价的名字，都指向同一个身影——他自己。心底掠过一丝冰冷的嘲讽，亦正亦邪？替天行道？不过是立场不同罢了。
血魔暝的身份，不过是他在西岳魔修地盘上搅动风云、执行更危险任务时戴上的另一副面具。
慕容诺婧也听得入神，她一边小口喝着粥，一边饶有兴致地听着，等旁边那桌的讨论稍微平息，她才转过头，明亮的眼眸看向对面的秦夜鸩，带着纯粹的好奇：“小鸩鸩，你昨晚不是也在外面吗？有没有听到什么风声？这个‘血仙皿’，真有他们说的那么神乎其神？一个人挑了讨妖军一个重兵粮仓？”
秦夜鸩握着筷子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他抬眼，对上慕容诺婧那双清澈坦荡、毫无怀疑的眼睛。
要如何回答？告诉她，那个被热烈讨论、被她好奇的“血仙皿”，此刻就坐在她对面，陪她吃着饺子？
就在慕容诺婧话音刚落，秦夜鸩尚未开口之际，他手中的筷子已经再次夹起一个饱满的饺子。
这一次，他没有蘸醋，也没有送向自己嘴边，而是手腕一转，动作自然流畅，如同无数次演练过一般，径直将那还冒着丝丝热气的饺子，稳稳地伸向了慕容诺婧微张、似乎还想追问什么的唇边。
慕容诺婧显然完全没料到这个动作。她愣了一下，那双漂亮的杏眼睁得更大了一些，长长的睫毛扑闪着。
但仅仅是一瞬间的错愕，她眼中便漾开了纯粹的笑意和信任，没有丝毫犹豫或扭捏，非常自然地微微前倾身体，张开嘴，“啊呜”一口，就将那个饺子咬进了嘴里。
饱满的馅料在口中绽开鲜香，她满足地眯起了眼睛，腮帮子鼓鼓囊囊地咀嚼着，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唔…好吃！” 那个关于“血仙皿”的问题，仿佛随着这个突如其来的投喂，被美味瞬间冲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