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沙子”?云逸心中一动,这很可能就是他们对那些海外来的违禁材料(包括珊瑚铁螺粉)的黑话代称!
“香主放心,小的们晓得轻重。”另一个声音恭敬地回应。
“嗯。”张平涛似乎比较满意,“对了,上次那批‘海沙子’用剩下的,都封存好了吗?那玩意儿邪性,别他妈没用在正道上,先把自个儿炸上天!”
“封好了封好了,就放在最里面那个铁柜里,三层锁,钥匙只有您有。”
铁柜!封存的“海沙子”!
云逸心脏狂跳!这就是关键证据!如果能拿到那些剩余的珊瑚铁螺粉,就能与神火鸦爆炸案、乃至军械流失案形成铁证!
他必须想办法进去,确认那铁柜的位置,甚至……拿到样品!
然而,就在他全神贯注窃听内部谈话,寻找潜入机会的刹那,一种极其细微的、仿佛丝线被碰断的“嘣”的一声,突然从他脚下传来!
声音虽轻,但在寂静的仓库内,却如同惊雷!
云逸脸色骤变!是预警的机关绊索!他刚才注意力全在隔间内的谈话上,竟未察觉脚下这几乎透明的细线!
“谁?!”
隔间内,张平涛的厉喝声瞬间响起!紧接着是兵刃出鞘的刺耳摩擦声和急促的脚步声!
暴露了!
云逸脑中念头飞转,是立刻强行冲进去抢夺证据?还是立刻撤离?
强行冲击,面对张平涛及其手下,胜负难料,一旦被缠住,后果不堪设想!
撤离,则意味着打草惊蛇,下次再想找到如此确凿的证据,难如登天!
电光火石之间,云逸做出了决断!
他非但没有后退,反而猛地一脚踢翻身前的一个货箱!木箱翻滚,发出巨大的声响,里面的瓷器哗啦啦碎了一地!
“在东边!围住他!”张平涛的吼声和杂乱的脚步声立刻朝着这个方向涌来!
而云逸,则借着这制造混乱的瞬间,身形如同鬼魅般向着相反的方向——仓库另一侧的窗户疾掠而去!同时,他运足内力,模仿石猛的嗓音,朝着仓库外发出一声短促而低沉的呼哨——这是约定的撤离信号!
“想跑?!”张平涛带着四五名手持钢刀、杀气腾腾的手下冲了过来,正好看到云逸撞破窗户、跃出仓库的身影!
“追!给我宰了他!”张平涛气急败坏地怒吼,带头追了出去。
仓库外,石猛听到云逸发出的信号和仓库内传来的巨响,心知不妙,立刻按照备用计划,在不远处制造出更大的动静——他猛地推翻了一堆空木桶,发出轰隆巨响,同时运足中气,用变调的声音大喊:“走水啦!快救火啊!”
这突如其来的喊声和动静,顿时吸引了码头其他区域守卫的注意,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乱。
云逸跃出仓库,落地一个翻滚卸去力道,毫不停留,朝着与石猛制造混乱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他必须将追兵引开,为石猛和自己创造撤离的机会。
“在那里!别让他跑了!”张平涛带着人红着眼追了出来,果然被云逸的身影吸引,呼喝着紧追不舍。
夜色中,一场无声的追逐在庞大的漕运码头区展开。云逸将《游身诀》发挥到极致,身形在货堆、船只和仓库之间不断穿梭变向,如同滑不留手的泥鳅。张平涛等人虽然熟悉地形,但速度和灵活性远不及云逸,一时竟难以拉近距离。
然而,这里的动静已经惊动了更多的漕帮帮众,远处开始有火把的光亮和呼喝声朝着这个方向围拢过来。
云逸心知不能再恋战。他看准前方河道的一个拐弯处,那里停泊着几艘乌篷船。他猛地加速,在追兵赶到之前,如同一只夜枭般悄无声息地掠上其中一艘船的船篷,随即脚尖一点,身形再次腾空,投入了冰冷漆黑的河水之中,连水花都未曾溅起多少。
“人呢?!”张莽平涛带人追到河边,只看到微微荡漾的水波和空荡荡的乌篷船,哪里还有云逸的影子?
“妈的!给老子搜!他肯定跑不远!”张平涛气得暴跳如雷,指挥着手下沿着河岸搜索。
而此刻,云逸早已凭借高超的水性和真气的支撑,潜在水底,如同一条游鱼般,朝着下游预定的撤离点悄然遁去。
半个时辰后,在距离码头数里外的一处荒僻河滩,云逸湿淋淋地爬上岸边。早已在此等候的石猛立刻迎了上来,递上干燥的衣物。
“头儿,没事吧?”石猛关切地问道,脸上带着愧疚,“都怪俺没及时发现那边的绊索……”
“不怪你,是我大意了。”云逸一边快速换上干衣,一边摇了摇头,眼神在月光下闪烁着冷静的光芒,“不过,这趟没白跑。”
“您查到什么了?”石猛急忙问。
云逸系好衣带,望向漕帮码头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我看到了王元奎,亲耳听到张平涛提到了封存‘海沙子’的铁柜。虽然没能拿到实物,但……我们已经抓住了他们的尾巴!”
他顿了顿,语气斩钉截铁:“接下来,该想办法,怎么把这条尾巴,连根拔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