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书架上抽出那本漫画,翻开扉页,里面果然夹着颗用玻璃糖纸折的星星,边角已经有些磨损,却依然闪着细碎的光。
唐悠悠看着那颗星星,突然想起那天的雨——不大不小,刚好能打湿发梢,她因为拍外景迟到被导演骂,躲在古镇的雨巷里哭,是天宇递过来把黑伞,伞柄上还挂着个小小的晴天娃娃。
“你当时说……”唐悠悠的声音带着哽咽,“伞柄的晴天娃娃是自己缝的,说‘雨天也要有太阳’。”
“你当时说……”天宇的嘴角勾起抹极浅的笑,“要是我能看懂你写的剧本,就请我去看你的首映礼。”
两人的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交织,像首被遗忘多年的二重唱,熟悉又陌生。美嘉手里的薯片“啪”地掉在地上,她看看这颗星星,又看看那本漫画,突然捂住嘴:“我的天……这是什么神仙缘分!比偶像剧还甜!”
“所以你们早就认识?”一菲的语气缓和了些,走到两人中间,“七年前就见过,还互相留了信物,现在又在同一个公寓相遇?这概率,比中彩票还低吧。”
唐悠悠的脸颊红一阵白一阵,像被打翻的调色盘。她终于鼓起勇气看向天宇,眼里的羞赧慢慢变成了释然:“其实我去年在‘缘结堂’温泉馆看到你的照片,就觉得眼熟,老板娘说你是‘捡木屐的少年’,我还笑她老糊涂……没想到真的是你。”
“我也是。”天宇的笑里带着点无奈,“看到你行李箱上挂的晴天娃娃,就觉得像当年那把伞上的,却没敢认。”
客厅里的气氛渐渐回暖,像雨后初晴的天空。张伟忙着给两人倒温水,嘴里念叨着“这得好好庆祝”;关谷的画笔在速写本上飞快地动着,嘴里嘀咕着“要加个‘重逢篇’”;美嘉拉着唐悠悠的手,追问当年的细节,眼里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唐悠悠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天宇,突然觉得七年前的雨好像还没停,只是换了种方式——当年打湿发梢的雨,此刻变成了心里的暖流,一点点漫过记忆的河岸。她低头看着脚边的酸枣糕,突然笑了:“说起来,我还欠你颗星星呢。当年说‘下次见面要还’,现在……”
“不用还了。”天宇把那颗玻璃糖纸星星递到她手里,“就当是……重逢的礼物。”
唐悠悠接过星星,指尖触到糖纸的冰凉,心里却暖得发烫。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星星上折射出细碎的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像撒了把金色的粉末。
客厅里的笑声重新响起,比刚才更热闹了几分。吕子乔突然喊:“别光顾着叙旧啊!红烧肉要凉了!悠悠,快给我们讲讲你在剧组的趣事,天宇也说说你这些年的经历,今天咱们不聊到半夜不罢休!”
“好啊!”唐悠悠爽快地答应,把星星小心翼翼地放进帆布包,像是藏起了个珍贵的秘密。她走到餐桌旁,和天宇并肩坐下,两人相视一笑,眼里的拘谨和慌乱都化作了默契的温柔。
谁也没想到,这场猝不及防的重逢,会像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平静的公寓生活里激起这么多涟漪。但此刻看着满桌的饭菜,听着身边的笑语,唐悠悠突然觉得,这样的“狭路相逢”,脸红心跳也没关系——毕竟,有些缘分兜兜转转,总还是会回到身边,带着七年的雨,和一生的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