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魅力大得很，”天宇笑着附和，“大到能让食堂阿姨多给你打一勺肉，大到宿管阿姨总给你留门禁卡，就是没大到让女生答应你的约会——哎，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吕子乔被他噎了一下，刚想反驳，却突然笑了。他想起大学时，自己总爱搞些“惊天动地”的追爱计划，天宇永远是那个第一个举手赞成、最后一个帮他收拾烂摊子的人。他们一起在情人节卖过玫瑰，结果被城管追得把花全塞进垃圾桶；一起在女生宿舍楼下弹过吉他，结果琴弦断了两根，只能清唱跑调的《情歌王》；一起在暴雨天给女生送过伞，结果两人都淋成了落汤鸡，伞还被风吹折了骨架。
“其实……”吕子乔放下啤酒罐，指尖在冰凉的罐身上划着圈，“薇薇拒绝我的时候，我脑子里突然闪过这些事。我想，我好像一直都没变，还是这么爱搞些花里胡哨的，结果每次都搞砸。”
天宇没说话，只是从抽屉里翻出个旧相册，翻开其中一页——照片上，两个少年挤在宿舍的镜子前，吕子乔穿着件印着骷髅头的t恤，头发用发胶抓得像刺猬，天宇穿着件皱巴巴的白衬衫，领口还歪着，两人都对着镜头比耶，背景里的书桌上堆着吃剩的泡面桶和没看完的漫画。
“你看，”天宇指着照片，“那时候你就爱搞造型，我就爱拆东西，我们俩一起闯祸，一起被老师骂，一起蹲在操场看星星，也没见你这么消沉过。”他合上相册，目光落在吕子乔身上，“搞砸了又怎么样？至少你试过了，总比那些连试都不敢试的人强。”
吕子乔看着照片，突然想起那天拍这张照片的原因——他们刚从系办公室出来，因为在课堂上偷偷玩游戏被老师抓了现行，却还是乐呵呵地跑回宿舍自拍，说“这是青春的勋章”。那时的挫败感像夏天的雷阵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从没想过要在原地多待。
“也是，”他抓起最后一块西瓜，咬下去的时候汁水溅到了下巴上，“大不了下次换个招数，不搞魔术不劈砖，就带女生去打游戏，我玩Adc她玩辅助，输了就说‘都怪你太可爱，影响我操作’，你说这招怎么样？”
天宇挑眉：“比劈砖靠谱点，但小心被女生用技能砸你头上。”
两人又笑起来，这次的笑声更响了，震得茶几上的空啤酒罐都跟着颤了颤。吕子乔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腰上的骨头发出“咔咔”的声响，像积压了许久的郁气终于散开了。
“走了，”他往门口走，手搭在门把上时突然回头，“下次再搞砸了，还来你这儿蹭西瓜。”
“随时欢迎，”天宇挥挥手，“不过下次记得带点好的，你买的这西瓜太酸，像你刚才的脸色。”
吕子乔笑着踹了下门，拉开门时，楼道里的风正好吹进来，带着点夏夜的凉爽。他抬头看了眼天宇家的窗户，暖黄的灯光还亮着，像颗不会熄灭的星星。
走下楼梯时，他摸了摸兜里的电影票，虽然还是皱巴巴的，却没刚才那么刺眼了。他想起天宇说的，搞砸了也没关系，至少试过了。是啊，就像当年在联谊会上劈肿的手，在暴雨里淋透的衬衫，在宿舍楼道里喂猫的蛋糕，那些看起来狼狈的瞬间，现在回想起来，不都带着点傻乎乎的可爱吗？
晚风拂过脸颊，吕子乔突然加快了脚步，他决定回去把那罐没喝完的啤酒扔掉，换成一杯冰可乐——就像天宇说的，清醒点，才能迎接下一次“闯祸”。至于薇薇，或许真的像那片酸西瓜，不是不好，只是不合口味而已。
而天宇家的客厅里，闹钟的滴答声和窗外的蝉鸣交织在一起，天宇把吕子乔没吃完的西瓜收进冰箱，目光落在那张旧相册上，嘴角的笑意慢慢漾开。其实他没说，当年那个拒绝他的女生，后来在毕业纪念册上给他写了句话：“你认真搞砸事情的样子，比谁都真诚。”
或许吧，那些一起闯过的祸，一起犯过的傻，从来都不是丢脸的印记，而是能在多年后，让你笑着走出阴霾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