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宇的脚步慢了下来,声音有些不自然:“应该的。”
“其实你不用总这样的。”羽墨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他,“不用总想着照顾所有人,不用总把别人的事放在心上。你也可以……多想想自己。”
天宇愣住了,月光下,他的眼神显得格外清澈:“照顾你们,我没觉得是负担。”
“我知道。”羽墨的声音软了下来,“但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在意我们?”
天宇沉默了片刻,像是在斟酌词句:“因为……你们是朋友啊。朋友之间互相照顾,不是应该的吗?”
“朋友?”羽墨看着他的眼睛,“那你告诉我,小宇有没有跟你说过,我为什么喜欢铃兰?”
天宇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
羽墨的心沉了下去。她喜欢铃兰,是因为小时候生病住院,邻床的老奶奶每天都会给她带一束铃兰,说“这花能带来好运”。这个秘密,她从未对任何人说过,小宇不可能知道。
“我……”天宇张了张嘴,似乎想解释,最终却只是低下头,“对不起,羽墨,我不是故意要……”
“要什么?”羽墨轻声问,“要记住这些?还是要瞒着我?”
天宇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慌乱和愧疚:“我不是想瞒你,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好像……总是忍不住会注意你,注意你们每个人。看到关谷为了画稿愁眉苦脸,就想帮他找点灵感;看到子乔装腔作势地掩饰不安,就想逗他笑;看到你……看到你对着铃兰发呆,就想记住那时候的样子。”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羽墨的心里漾开一圈圈涟漪。
“我知道这可能很奇怪。”天宇的脸颊在月光下泛着微红,“我小时候总一个人待着,没人跟我说话,就养成了观察别人的习惯。看着看着,就记在了心里。我不是故意要打听,也不是想窥探什么,只是……控制不住。”
羽墨静静地听着,心里的疑虑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她想起他修自行车时认真的样子,想起他给关谷带鳗鱼饭时的自然,想起他递来温水时恰到好处的温度……原来那些“恰好”,都源于这份默默的观察和在意。
“这并不奇怪。”羽墨转过身,继续往前走,“其实……我也在观察你。”
天宇惊讶地看着她。
“我发现你总把牛奶温到刚好的温度,发现你修东西时会先把工具摆得整整齐齐,发现你笑的时候,眼角会有个小小的梨涡。”羽墨的声音带着笑意,“这些,你大概自己都没注意到吧?”
天宇的脚步顿住了,像是被施了定身咒。
“朋友之间,本来就该互相观察,互相记得。”羽墨停下脚步,回头对他笑了笑,“只是下次,不用再找借口了。直接说‘我记得’,就好。”
月光洒在她的脸上,笑容干净又明亮。天宇看着她,突然觉得心里那块一直紧绷的地方,慢慢松开了。
“好。”他用力点头,嘴角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眼角的梨涡清晰可见。
羽墨看着他的笑,忽然觉得,那些隐藏在细节里的在意,或许并不需要刻意解释。就像此刻的月光,不需要言语,也能温柔地照亮前路。
她转过身,继续往前走,脚步轻快了许多。天宇快步跟上,两人并肩走在月光下,影子紧紧依偎在一起,再也没有分开。
羽墨知道,自己或许永远不会完全明白天宇那份“忍不住的观察”源于何处,但她愿意相信,那里面没有恶意,只有纯粹的、想要靠近的心意。
而这份心意,值得被温柔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