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吴用眼中精光爆射,“此乃天赐良机!必须抓住官家这一丝动摇!需立刻遣一能言善辩、且身份足够之人,携带滏口径战利品(如蒲察术的将印、旗帜),前往临安,面陈利害,即便不能争取到明面支持,也要让主战派的声音更响,让秦桧之流不敢肆意妄为!”
“派谁去?”卢俊义问道。此事关系重大,使者不仅要口才便给,更需忠诚可靠,且要有足够的身份分量。
众人的目光再次聚焦。柴进擅长交际,但分量稍显不足;戴宗机敏,却非辩士;吴用需坐镇中枢……
就在这时,一个清朗而坚定的声音响起:
“卢员外,武将军,若信得过,弃疾愿往临安一行!”
辛弃疾!
众人皆是一怔。辛弃疾才华横溢,忠心毋庸置疑,且是文士出身,熟知朝廷礼仪规制,确是最佳人选。只是他乃山东义军首领,身份特殊,此去临安,风险极大。
“幼安先生,”我看着他,“临安乃虎狼之地,秦桧党羽遍布,此去凶险异常,你可想清楚了?”
辛弃疾慨然一笑,朗声吟道:‘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弃疾一介书生,投笔从戎,所求者,无非驱除鞑虏,恢复中原!若能以此残躯,为抗金大业争得一线契机,纵是刀山火海,又何足道哉?!”
看着他眼中那毫无作伪的赤诚与决绝,我心中动容。这才是真正的国士!
“好!”卢俊义重重一拍案,“便劳烦幼安先生走这一趟!戴宗,你挑选得力人手,沿途护卫幼安先生安全!柴进,你立刻准备礼物、文书,将滏口径大捷之情,详细禀明,务求打动圣心!”
“是!”众人领命。
辛弃疾的临安之行,就此定下。这无疑是一步险棋,但也是打破目前僵局,争取外部支持的至关重要的一步。
然而,内部的隐患,并未因一场大捷而消失。就在我们忙于筹划辛弃疾出使之事的间隙,朱武面带忧色地找到了我和卢俊义。
“卢员外,二哥,”他低声道,“近日前来投奔者众多,虽壮大了声势,却也鱼龙混杂。其中不乏一些地痞流氓、乃至其他山寨派来的探子。军中物资分配、驻地划分,也屡有摩擦。长此以往,恐生内变。”
胜利带来的不全是好处,还有膨胀带来的管理难题与内部纷争的苗头。
我与卢俊义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看来,”我缓缓道,“光是打胜仗还不行。咱们这忠义军,是时候立起自己的规矩,明确自己的章程了。要让大家知道,为何而战,为谁而战,又该遵循怎样的法度!”
外部博弈风起云涌,内部整合刻不容缓。滏口径的胜利,如同投入湖面的巨石,激起的涟漪,正向着更深、更广的层面扩散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