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叔夜微微颔首,他也有同感。这投信之人,手段高明,目的明确,绝非寻常百姓或普通士子。他沉吟片刻,道:“信中提及漕粮亏空、盐引滥发,以及资金流向东京‘丰豫号’,指向石太尉……这些线索,至关重要。但仅凭此信,尚不足以定案,需有更确凿的物证、人证。”
他看向闻焕章:“闻先生,你久居楚州,可知这城中,有哪些地方可能藏有相关账册、凭证?或者,有哪些人,可能知晓内情而又愿意开口?”
闻焕章思索良久,道:“漕粮、盐务的核心账目,必然在知府衙门和盐铁司库房,守卫森严,难以得手。至于人证……那些经办的小吏、仓管,或许多少知道些内情,但他们身家性命皆系于上官,若无十足把握,恐怕不敢开口。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能找到那些真正经手私盐、暗中运作的‘白手套’,或是……找到他们藏匿秘密账册、往来书信的隐秘之处。”闻焕章压低声音,“学生曾听闻,盐铁使潘允升在城西有一处别院,名为‘憩园’,看似寻常,实则内里另有乾坤,或许藏有些东西。但也只是风闻,并无实证。”
张叔夜眼中精光一闪:“憩园……本官记下了。”
就在这时,一名亲随匆匆入内,禀报道:“大人,知府潘大人、盐铁使潘允升等在辕门外求见,说是……有要事禀报,关于今日望淮楼之事。”
张叔夜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来得倒快。告诉他们,本官已歇息,有事明日再议。”
“是。”
亲随退下后,张叔夜对闻焕章道:“闻先生,今夜你便留在行辕,以防不测。本官倒要看看,他们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悦来车马店。
戴宗和燕青悄然返回。
“哥哥,查到了!”戴宗低声道,“行辕东侧隔两条街,有一处废弃的染坊,因主家犯事被抄没,一直空着,少有人去。那里地方宽敞,且有地窖,易于藏身。只是离行辕近,巡逻兵丁也多。”
“无妨,越是靠近,反而越安全。”武松决断道,“事不宜迟,立刻转移!”
众人迅速收拾行装,在独眼彪店主的掩护下,趁着夜色,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悦来车马店,潜往那处废弃染坊。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就在他们离开后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一队由盐铁司衙役和军中好手组成的精锐,便在一位都头的带领下,径直扑向了悦来车马店!
“搜!仔细搜!任何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那都头厉声喝道,手中拿着的,正是根据某些眼线回报,描绘出的武松、鲁智深等几个特征明显之人的画像!
显然,官府已经掌握了部分关于他们的线索,搜捕网正在迅速收紧!
武松等人,虽暂时躲过了这一劫,但危机,已然迫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