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槐公沉吟片刻,道:“你之内力根基,走的乃是刚猛霸道的路子,与这阴寒之毒本性相冲。若不能化解,长久下去,必损经脉,武功再难寸进,甚至……有瘫痪之虞。”
瘫痪!武松脸色微变。对于他这等顶天立地的好汉,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顾永也急道:“前辈,可有解救之法?”
桑槐公踱回药架前,取出一本泛黄的古旧册子,封面上并无字迹。他摩挲着书页,似在权衡,最终将其递向武松。
“此法,或许能解你之困,亦能助你更进一步。但修炼过程,凶险异常,可谓九死一生。你,可敢一试?”
武松毫不犹豫,双手接过册子,入手只觉得册子非纸非帛,触感冰凉而坚韧。他肃然道:“武松这条命本就是捡回来的,有何不敢!请前辈明示!”
“此乃老夫年轻时,于一处古迹中所得,名为《阴阳淬元诀》。”桑槐公语气凝重,“其核心要义,并非强行驱除寒毒,而是引毒入体,以自身阳刚内力为炉火,将寒毒与外力寒气一同淬炼,化害为益,锤炼真气,使内力兼具阴阳刚柔之变。然,此法需在体内重构气机,稍有不慎,便是阴阳失调,爆体而亡之下场。”
引毒入体,淬炼真气!武松和顾永听得心惊肉跳。这简直是闻所未闻的险中求胜之法!
武松深吸一口气,翻开了册子第一页。上面是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和几幅人体气脉运行图,其中涉及的一些经脉穴道,甚至迥异于当今武学常理,凶险之处,图解旁皆有朱笔小字标注,触目惊心。
“你体内已有寒毒与玄冰涧寒气为‘阴种’,修炼此诀,倒是省了寻找极寒之物的麻烦。”桑槐公道,“但正因如此,起步便比常人凶险数倍。你需在此调养,待外伤痊愈,体内气息平稳后,方可尝试入门。期间,老夫会以金针和药物助你稳定阴阳,但能否成功,终究看你自身的意志与造化。”
武松合上册子,将其紧紧握在手中,眼中燃烧着不屈的火焰。前路凶险,但这或许是摆脱桎梏,获得足以应对未来危机的力量的唯一途径!
“晚辈,愿修此诀!”他声音铿锵,掷地有声。
顾永看着武松决绝的神情,深知劝阻无用,只能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桑槐公看着武松,古井无波的脸上,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欣赏。他点了点头:“既如此,便安心住下吧。每日辰时、午时、子夜,按册中第一幅行气图尝试感应气机,不可贪功冒进。其余时间,打熬筋骨,熟悉药性。你,”他看向顾永,“你伤势未愈,亦可修炼一些粗浅的养气法门,稳固根基。”
自此,武松与顾永便在药王山中住了下来。武松白日里帮着桑槐公整理药圃,辨识草药,听其讲解一些医理药性;夜晚则严格按照《阴阳淬元诀》的入门法门,小心翼翼地引导体内那盘踞的寒毒与寒气,尝试着将它们纳入可控的轨道。每一次尝试,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冰火交织的痛苦时常让他浑身颤抖,汗出如浆,但他始终咬牙坚持。
顾永则安心养伤,修炼桑槐公传授的养气法门,伤势恢复得极快。
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就在武松初步摸到《阴阳淬元诀》的门槛,能够勉强引导一丝寒毒与自身内力尝试交融之际,一封由梁山秘密渠道传来的急信,被一名扮作樵夫的斥候,送到了药王山脚下。
信是神行太保戴宗亲笔所书,内容只有寥寥数字,却让武松和顾永脸色骤变:
“寨中生变,晁天王重伤,速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