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
我冲上前去，扶住摇摇欲坠的何雨水。她的眼睛正在发生变化，原本清澈的瞳孔中开始浮现出与艾伦妮相似的黑色纹路。
哥...我控制不住...何雨水的声音断断续续，手指紧紧抓住我的手臂，那些声音...它们在我脑子里...
步青云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一边维持着防护屏障，一边死死盯着艾伦妮：素云，醒醒！这不是你！
艾伦妮——或者说占据她身体的那个存在——发出刺耳的笑声：你总是这样，青云。永远不愿意接受现实。这就是真实的我，隐藏在秩序之下的混沌本质。
被腐化的回归者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它们的身形扭曲变形，从原本的光影形态变成了粘稠的黑色实体。实验室的墙壁开始渗出黑色的液体，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甜腻的腐败气味。
防护撑不了多久！步青云咬牙说道，这些混沌实体正在侵蚀现实结构！
我低头看着何雨水，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黑色的纹路已经蔓延到了她的脖颈。必须做点什么，但该怎么办？
雨水，看着我！我捧住她的脸，还记得小时候吗？每次你做噩梦，我都会给你讲故事。现在，我需要你集中精神，回想那些美好的记忆。
何雨水的眼神时而清明时而混沌：哥...那些声音说...一切都是虚无...
艾伦妮缓步向我们走来，她的每一步都在地板上留下黑色的印记：多么感人的兄妹情深啊。但你们知道吗？亲情、爱情、友情...这些都只是生物进化过程中产生的化学反应，是确保基因传递的骗局。
步青云挡在我们面前：素云，我不相信。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在清华园的银杏树下，你说过——
闭嘴！艾伦妮突然暴怒，黑色的能量从她体内爆发出来，那些记忆都是假的！是程序设定的！
就在这一瞬间，我注意到她眼中闪过一丝挣扎。虽然只有一刹那，但足够证明林素云的意识还在那里，还在抗争。
我低声对步青云说，她还在里面。我能感觉到。
步青云的眼中重新燃起希望：你说得对。如果是完全的混沌，不会对特定记忆产生如此强烈的反应。
何雨水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黑色的纹路迅速向全身蔓延。更糟糕的是，实验室的仪器开始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混沌污染正在扩散！步青云查看控制台，如果不加以控制，整个时空结构都会崩溃！
艾伦妮张开双臂，黑色的能量在她周围形成漩涡：终于，真正的解放要来了。为什么要被形式束缚？为什么要被意义困扰？混沌才是万物的本源！
我看着眼前的危机，突然意识到一个关键问题。如果混沌真的是艾伦妮体内早已存在的东西，为什么直到现在才爆发？是什么触发了它？
雨水，我轻声问道，在你与回归者建立连接的时候，你感觉到了什么？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何雨水艰难地喘息着：有一个...频率...很古老...比回归者还要古老...
频率？我猛然想起之前与老槐树的共鸣，还有掌心的蓝色符号。难道...
我抬起右手，掌心的蓝色符号正在微微发光。更令人惊讶的是，当符号发光时，何雨水身上的黑色纹路蔓延速度似乎减缓了。
你的血...步青云突然说道，雨柱，你的原初定义者之血！它能够与混沌产生共鸣！
艾伦妮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她的表情变得警惕：不可能...原初定义者应该早已...
应该早已什么？她没有说完，但这句话给了我一个重要线索。
我集中精神，试图引导体内的力量。掌心的蓝色符号越来越亮，一种奇特的共鸣开始在我与何雨水之间建立。
雨水，试着跟随这个频率。我将手掌轻轻放在她的额头上。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何雨水身上的黑色纹路开始波动，就像水面的涟漪。她的呼吸逐渐平稳，眼中的混沌也开始消退。
艾伦妮怒吼道，黑色的能量向我们袭来。
步青云立即加强防护，但这次的黑能量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大。防护屏障开始出现裂痕。
雨柱，快点！我撑不了多久！步青云的额头上渗出冷汗。
我闭上眼睛，全身心投入到与何雨水的共鸣中。透过这种连接，我能够感受到她意识深处的挣扎，也能感受到那股混沌能量的本质。
它确实古老，比回归者古老，甚至比终末协议还要古老。但它并非纯粹的毁灭，而是一种...未被定义的原始力量。
我明白了...我睁开眼睛，混沌不是敌人，它只是需要被理解，被引导。
艾伦妮冷笑：多么天真的想法。混沌无法被引导，它只会吞噬一切。
我坚定地说，你错了。就像阴影需要光明来定义，混沌也需要秩序来赋予意义。它们是相互依存的存在。
随着我的话，掌心的蓝色符号发出更加明亮的光芒。这种光芒并不刺眼，而是一种温和的、包容一切的光晕。
何雨水身上的黑色纹路开始发生变化，它们不再狰狞可怖，而是变成了某种优雅的图案，就像古老的图腾。
这是什么...何雨水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臂，声音中充满惊奇，那些声音...它们变了...
艾伦妮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动摇：不可能...混沌怎么可能被转化...
步青云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领悟的光芒：不是转化，是共鸣。雨柱的血脉能够与任何形式的能量产生共鸣，包括混沌。
我感受着体内流动的力量，突然明白了更多事情。原初定义者之所以特殊，不是因为他们能够创造秩序，而是因为他们能够理解并接纳所有的可能性——包括混沌。
艾伦妮，或者说林素云，我向她伸出手，回来吧。混沌不是你该走的道路。
艾伦妮的眼中再次闪过挣扎，但这次更加明显。黑色的能量在她周围波动不定，仿佛在进行着激烈的内部斗争。
太晚了...她的声音变得扭曲，混沌已经觉醒，它不会轻易屈服...